第77章

發佈時間: 2025-02-16 17:2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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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突襲

眾人到山下的時候,雨勢越發大了,雞蛋大小的冰雹砸在身上,雖說他們是修仙者,不會受傷,卻也痛得一個個呲牙咧嘴。奈何湖邊寬敞,找不到躲避的地方,只得一起蜷縮在大樹下,伸長了脖子看有沒有擺渡的人。

「怎樣?有人過來沒?」鐘敏言被冰雹連著砸了十幾次,頭頂都無數個包了,急得坐立不安。

若玉極目看了一會,嘆息著搖頭:「沒有,想必夜深了。又是風雨交加,擺渡的人根本不會出來。」

鐘敏言低聲咒罵兩句,更加坐立不安。

禹司鳳望了望天色,道:「這雨一下。只怕一兩天也不會停。咱們在這裏乾等著也沒用。不如分開行動,兩個人留下在這裏等亭奴,另外兩人去找找有沒有別的船家,順便把玲瓏找到。」

鐘敏言心中早就為了玲瓏焦急不已。面上又不好意思露出來,一聽他這樣說,自己就跳了起來:「我去!我去找玲瓏和船家!」

說完生怕禹司鳳還要用什麼有條有理的理由來拒絕他,掉臉就跑。若玉跟在他身後。走了兩步,忽然回頭,笑道:「司鳳,你們保重。」

他這樣沒頭沒腦的一句,讓禹司鳳愣了一下,這才點頭。

「不知道玲瓏是不是也在淋雨……」璇璣蹲在地上,好像一隻無奈的小狗狗,怔怔地望著舖天蓋地的雨幕,「她最討厭下雨了。還怕打雷。這會就她一個人,肯定害怕地不知躲在哪裏呢。」

禹司鳳靠在樹幹上,低頭見璇璣半邊身子都被雨水打濕了,便脫下身上的嫁衣,披上她的肩膀。

「妳今日,也算做了兩次新娘子。」他笑。

璇璣猛然紅了臉,結巴道:「不、不算的……那是假扮……不是新、新娘子……」

禹司鳳輕輕一笑,蹲在她面前,忽然抬手,輕輕將她黏在腮上的一綹濕髮撥開。指尖在她滑膩地下頷一滑而過,柔聲道:「穿上嫁衣,就是新娘子了。」

璇璣哽了半天。總算找到一句可以反擊的話:「那……你們也穿了嫁衣。也做了新娘子呀!」

禹司鳳咳了兩聲,裝作沒聽見。男人嘛,是不同的,他在肚子裏說。

她這樣披著火紅嫁衣,在雨中蹲著,瑩白的臉,漆黑的眸子,看起來有一種被遺棄的小生靈的楚楚可憐,然而那種可憐又因為鮮艷的嫁衣而沾染了一絲嫵媚。

他忽然有些被這種嫵媚所刺痛。

彼時婚嫁,女子要穿紅嫁衣,頭戴八根金步搖,鞋底塞滿蓮花瓣,那樣才算正禮。璇璣頭上卻綁著男人的髮式,連胭脂水粉也沒塗,穿著不倫不類的嫁衣。

不協調。可是在他眼中卻比一切都要美麗。

興許他一生都沒有那種幸運,見到她出嫁成禮的模樣。那麼,這樣就好,至少,在那個蒲團上,他們的手是握在一起的。至少……在某個瞬間。他徹徹底底地擁有過她,穿著嫁衣,成天地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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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山林中忽然發出一聲輕微地怪響,像是有人在哭,又像夜梟在啼鳴。

各自想著心事的兩人都是一驚。急忙回頭,林中黑鴉鴉地,什麼也沒有。

「剛才那是什麼聲音?」璇璣疑惑地問著。

禹司鳳搖了搖頭,從袖中取出短劍。握在手心,朗聲道:「什麼人?出來!」

璇璣知道他中了殘陽掌,其實沒有半點功力,立時也跟著站起來,擋在面前,一把抽出禹司鳳給她的劍。

等了半晌。裏面卻一點聲音也沒有。偶爾有夜梟叫嚷兩聲,聲音也猶如嗚咽。禹司鳳鬆了一口氣,將短劍塞回去,笑道:「我們都太緊張了,想必只是夜梟。」

璇璣正要點頭,忽見對面的山坡上青光大盛,好像一瞬間被舖上一層厚厚的青紗,她茫然地伸手,喃喃道:「你看……那是什麼?」

禹司鳳急忙回頭,卻見那青紗一般的光芒翻騰著,彷彿下面藏著什麼不得了的大怪獸,逐漸包裹了半邊山坡,熒熒閃閃,既美麗,又詭異。

「像不像火?」璇璣問,那種不規則的律動,跳躍的歡騰,很像火光,可是火哪裏有生命呢?

禹司鳳驚道:「我好像見過這種火!師父曾經說過,那是一種叫……」

「叫畢方鳥地妖魔,會噴怪火。小哥還挺廣聞博見的呢!」

林中傳出一個聲音,打斷了他的話。兩人悚然回身,卻見林中緩緩走出五六個人,都穿著黑衣,腰上掛著一串白鐵環,每人都用黑布蒙面。只露出一雙或慘綠或森藍的眼睛。

璇璣捂住鼻子,低聲道:「是妖氣……他們是妖。」

禹司鳳捏緊了短劍,手心全是汗。他現在毫無功力可言,璇璣一個人也絕對對付不了這麼多妖,看他們的步伐輕靈。就知道必然是得道的老妖,先前單一隻紫狐就讓他們幾個狠狽不堪了。如今圍上來五六個,簡直是死路一條。

他心中無數個念頭飛快轉過。最後一咬牙,收了短劍,拱手道:「容我失禮,諸位是來破壞那八方鐵索的吧?鐵索在山頂天極閣,不在山下。」

眾妖都呵呵笑了起來,為首的那妖手裏抓著一隻怪鳥,形如仙鶴,卻滿身青羽。身下只有一隻腳,它就用那單獨地一隻腳站著,兩眼直勾勾地盯著二人。看得人毛骨悚然。

禹司鳳知道,它必定是赫赫有名的妖鳥畢方,他從前只在圖畫上見過,不曾見過真正的畢方。傳說見到畢方的人,幾乎沒有能活著的,它噴出的怪火,足以將一切化為灰燼,是極恐怖的災難之鳥。這下要是撞上,能不能逃走還得看天命。

那幾隻妖笑了一會。其中一妖便說道:「我看你二人身上佩劍,行動利索,想必是修仙之人吧?可曾經過公碗山一帶?」

二人心中都是一凜,原來他們果然是那個妖的同伙,想必是在尋找殺害同伴的殺手報仇呢!

禹司鳳當即搖頭:「沒有,我們是從西邊的慶陽過來的。」

為首那妖怪笑道:「年輕人,會說謊!說謊就是要殺頭的事!你們沒經過公碗山,身上怎麼會有祝餘草的味道?」

兩人大驚失色,原來人的嗅覺不如妖類,他們曾在望仙鎮待過一陣。吃過祝餘草,那香味過得幾日尋常人便再也聞不到,卻瞞不過妖類的鼻子。

禹司鳳見他們團團圍上,當即拽著璇璣掉頭就跑,身後有妖怪大笑:「這下可找到殺害老七的凶手了!老大。活捉還是直接殺掉?」

為首的妖低聲道:「殺了!給老七報仇!」

璇璣跑得兩步,只聽耳後風動。她下意識地揮劍一攔,叮地一聲,卻是砍在衝上來的一隻妖身上。他身上並無任何盔甲兵器,劍卻砍他不動,璇璣更是心慌意亂,撒腿就跑。

只聽身後一聲大喝:「不許跑!」

緊跟著那隻畢方鳥放聲嘶吼,猶如嗚咽,青光驟然大盛。璇璣只覺手肘處劇痛無比。低頭一看,卻是被那怪火點燃了。

她嚇得驚叫起來。試圖用手把火拍滅,不防身後一隻妖衝上來,一腳正中她的背心,她背後猛然劇痛,幾乎是要裂開一般,胸口氣血翻湧。張口噴出一團血,再也支持不住,兩腳發軟,跪在地上。

後面有很多人在喊。她卻聽不清,只覺隔著不遠。那青紗般美麗的火焰熊熊燃燒,蔓延過來。

那火,竟是什麼都能燃燒的,連泥土沙子也被點燃了。

她只覺兩眼發黑,支撐不住要暈過去,忽然腰間被人狠命抱住。緊跟著撲通一聲,全身猛然一涼。心下警覺是掉進了湖裏。這個念頭閃過,便暈了過去,什麼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