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端。
https://www.power1678.com/ 繁星小說
白城。
裴厭缺剛結束了一場戰鬥,禹軍大破南蠻主軍隊,全城歡呼。
小屋裏,裴厭缺翻出離他心臟最近處的小口袋,摸出一條淺藍色的髮帶。
那口袋是他特地讓城中的大娘縫上的,這條髮帶,如此純潔的顏色,他不想它沾上血污。
將其繞在指尖摩挲,冰冷的眸中透出一絲柔和。
她在做什麼呢?
爲何一封信也不給他回。
用不着多久了,用不着多久他就能回上京了。
他珍視的將那一抹髮帶按在心口。
門口傳來響動,“裴厭缺,晚上去探討下明日的戰局,我們要主動出擊了。”
褚廷英大步走進屋子,瞧見裴厭缺坐在桌前的背影,走近一瞧,他正把一什麼東西往心口塞。
“敲門。”裴厭缺只吐出兩個字。
![]() |
“嘖。”褚廷英環胸蹭在桌邊,“我可問過信差了,寫給裴二公子的信那是一封都沒有,真苦了我們小缺兒,信差一來第一時間就把信塞了過去。”
裴厭缺不語。
“嚯!我們小缺兒該不會是單相思吧?”褚廷英一副真相了的表情。
成功讓裴厭缺蹙起了劍眉,“我們是兩情相悅。”
“什麼?你一廂情願?”
“兩情相悅。”裴厭缺眉宇蹙的更厲害了,幾乎一字一頓。
“嚯。”褚廷英稀奇的看着他,“有機會我真想瞧瞧,讓你這小子魂牽夢縈的女子到底長什麼樣。”
“會有機會的。”裴厭缺勾脣,“你總有一日會回到上京的。”
“那可不算是美妙的地方。”褚廷英眸色變得幽深。他拍了拍裴厭缺的肩,“你跟鍾漢是怎麼回事,那傢伙爲何老針對你?”
那鍾漢,外強中乾,私下嗓門比誰都大,一上戰場就怯,他是真瞧不上。
聽說他是陛下的人,那麼就是陛下看裴厭缺不過眼……
怪了。
能得小缺兒這樣一員悍將,當皇帝的不都該高興麼?
“不用管他。”裴厭缺淡道。
—
整整三日,每日早晨起來牀頭都會插一把鋒利的匕首,丁嬤嬤覺得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尤其是今日,迷迷糊糊的把頭擡起來,額就觸了上去,劃了一道血口子,鮮血淋漓。
她不是沒想過讓守府的侍衛守在芳菲苑前,她第二日就這麼做了,可是一點用都沒有!
丁嬤嬤覺得自己再這麼下去,會被逼瘋的。
那匕首總有一日會插在她的喉嚨!
於是這日,丁嬤嬤頂着受傷的包了一圈兒的頭,給皇帝報告了此事,希望可以得到回宮的許可。
接到信兒的皇帝一把將其拍在了桌案上,擺放整齊的奏摺都抖了三抖。
忠臣?
到底是誰好意思寫出這兩個字的?!
罷了,現在留她在那也無用了,回就回吧。
—
丁嬤嬤接到回宮的許可後,立馬就收拾了一波東西,她已經不敢等到明日了,每一個夜晚都帶給她深深的恐懼。
晴咕看到她幾乎將惢嫣所有的首飾都收起來了。
她下意識摸摸袖口。
沒關係,她知道那些首飾主兒都不在乎,她真正放在心上的徘徊花簪已經被她收起來了。
丁嬤嬤這麼一收拾,天就漸漸暗了下來,眼瞧着就要擦黑,她慌慌張張的把東西往背脊上一背,在晴咕那句“嬤嬤不降晚飯吃了再走麼”中離去。
路上瞧見侍衛,也不似以往般熱絡了。
坐上了回宮的馬車,抱着一袋子的金銀首飾,她的心終於稍稍放了下來。
馬車好似越行越快。
原本熱鬧的街市也安靜下來。等到只聽得見車軲轆聲時,她才驚覺,掀開了竹簾,眼白勝過眼黑,帶着些驚懼的往外看。
“侍衛大哥,這不是進宮的路啊,你是不是走錯了?”她放緩了聲音,討好似的問。
“嬤嬤是出宮太久了麼,回宮的路都不認得了?”那男人穿着一襲宮中內侍的衣裳,想必是皇帝跟前的人。
丁嬤嬤吞了吞口水,“大人,您真的走錯了。”
“嬤嬤莫急,就是這條道,黃泉路馬上就到了。”那侍衛陰聲道。
丁嬤嬤頓時汗毛都立起來了,她大叫,“你想做什麼?你是什麼人?我可是陛下的人!我在陛下面前立了大功,你若殺我,你就是不得好死!”
侍衛不說話,只是發出嘲諷的笑聲,被夜風帶起,驚的嬤嬤冷汗直流。
她終於恍然,“是陛下派你來的!是陛下要殺我滅口?!”
“嬤嬤,你太着急了些吧,宮裏可不是什麼好地方。”侍衛冷笑。
馬車行的愈來愈快。
“你……你放我一馬,我有銀子,我有很多的銀子,都給你,都給你!”
“皇命難違,嬤嬤,您死去吧,地府裏可千萬別怨我,也別怨陛下!”
在一道斷崖處,他猛的調轉了馬頭,在馬行急轉彎時,他一下從趕車處跳到了馬背上,而早已被做過手腳的馬車,則因爲慣性原因往山崖下跌去。
銳利的尖叫聲被風吹的七零八落。
丁嬤嬤再度醒來,發現自己正掛在一棵樹杈上。
她一個激靈抱緊了樹幹,臃腫的身子緊緊的貼着。
自己都不禁感嘆,真是命大……
一想到要讓自己去死的是皇帝,丁嬤嬤的心口就一陣涼。
皇家人怎麼都那麼狠心!她明明事事都照陛下的吩咐去辦啊!
瞧見掛在樹杈另一端的包裹,她欲伸手去抓,掙扎了許久,終於要夠着時,頭頂上傳來聲音,“姑娘,找着了。”
丁嬤嬤如驚弓之鳥般縮將起來,卻發現那道聲音很是耳熟,她往上一瞧,一女子提着燈,在崖邊往下看。
正是她前段時間服侍的主兒,宮惢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