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皇甫青神情愈加沉重，薄琮琮的眉頭也越皺越緊：“青叔，你想到什麼了？”
皇甫青搖搖頭，嘆道：“但願不是我想的那樣。”
醫者言之重。
在有把握之前，他沒有跟薄琮琮說太多，只是叮囑道：“你注意多觀察着柒柒的變化，有什麼異樣隨時告訴我，可能……確實得再幫柒柒做個檢查了。”
之前他以爲再拖一拖也可以，但如果真是他猜的那個結果的話，那就拖不得了……
薄琮琮點頭應下，只要事關顧柒柒，他都會再三仔細，所以皇甫青並不擔心他會漏過顧柒柒的任何細節。
兩人這邊說完以後，邱藍也剛好從書房出來。
皇甫青便沒有再多說，和邱藍一道回了。
回去的路上，兩人各自沉默着沒有說話。
皇甫青是在想顧柒柒的病情，邱藍則是想到薄瑾修的樣子，心裏很是不忍。
都快走到家門口的時候，皇甫青才率先反應過來着一路似乎太過安靜了些。
他轉頭看向邱藍，問道：“你怎麼不說話？在想什麼呢？”
“你呢？”邱藍不答反問。
皇甫青失笑，倒也沒有隱瞞，實話實說道：“我在想柒柒的治療方案該怎麼改。”
“柒柒怎麼了？”邱藍立刻緊張地問道。
“你不覺得柒柒今天太過高興了些嗎？”皇甫青問。
邱藍蹙眉，搖頭說：“我最近都沒見過柒柒，所以沒覺得有什麼，不過你這麼一提我倒是感覺有些反常了。”
顧柒柒和顧籬落的母女情有多深，邱藍最是清楚了。
可如今顧籬落下落不明，顧柒柒卻笑容燦爛，怎麼都覺得有些不太對。
“柒柒怎麼了？”邱藍直接問道。
皇甫青搖頭說：“雖然還不能肯定，但……我剛問琮琮了，可能……柒柒怕是精神世界出現了異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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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他這話說得太委婉，邱藍聽不懂，不由有些着急：“你別跟我說那些彎彎繞繞的，白話直說。”
皇甫青嘆了口氣道：“也就是說，我懷疑柒柒正在分裂出其他人格。”
“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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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藍怔住，好一會兒都沒能收回臉上震驚的表情。
皇甫青拉了拉她的胳膊她也沒反應過來。
“怎麼會？你是不是搞錯了？柒柒她……”
“噓~”皇甫青制止她繼續說下來，左右看了看，拉着她往家走，“我們先回去再說。”
邱藍看他一眼，只能嚥下了那些疑問，跟隨着他的腳步快步往回走。
兩人走過，誰也沒有注意到牆角處，皇甫菁一閃而過的身影。
等皇甫青和邱藍走遠，皇甫菁才摸出手機給某個號碼發了條消息過去。
消息內容：“顧柒柒有情況。”
不過十秒鐘，對方回了信息：“知道了，按原計劃做。”
看完消息後，皇甫菁謹慎地刪乾淨了消息記錄。
她深吸口氣捏住手機，低聲喃喃道：“別怪我無情，是皇甫家先對我不義的。”
——
回到家以後，門剛一關上，邱藍就急得拉住了皇甫青的衣袖，問：“你剛纔說的那些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其他人格？而且‘正在’是什麼意思？”
“你先彆着急，聽我慢慢解釋，我現在也沒有太大把握……”皇甫青按住她緊張的雙手，讓她在沙發上坐下，隨後才道，“我只是根據琮琮說的那些異常點，纔有了這樣的推測而已。”
“可是……”
邱藍眼眶微紅，想問更多，卻又不知道該從哪裏問起。
皇甫青見她這樣，挪過去在她身邊坐下，拍拍她的胳膊道：“好了，你先別太擔心，我也說了目前還不能確定，這都只是我的猜測而已。”
邱藍看他一眼道：“我還不知道你？跟別人你可以這麼說，跟我大可不必了。”
皇甫青失笑，看着她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擡手按着她的腦袋讓她靠在自己肩頭道：“就算是真的也還來得及，我不是說了麼，目前只是有這方面徵兆而已，精神方面的東西比較複雜，說是每個病人情況都不一樣也不爲過，柒柒這樣的現象，我以前也聽聞過一些，只要我們引導得當，目前的情況還來得及。”
“真的嗎？”邱藍的心思全在顧柒柒的身上，倒是沒有注意到她此刻和皇甫青有多璦昧，“你真的有把握？”
皇甫青點點頭，又遲疑道：“只要在這期間，柒柒不再受到刺激，就沒有問題，不然的話……那可真是最糟糕的情況了……”
邱藍深吸口氣道：“我會看好柒柒的，我來不就是爲了照顧柒柒和琮琮嗎？”
皇甫青看着她一副要跟誰拼命的樣子，好笑地搖了搖頭道：“你明天要是這狀態去帶孩子，怕是柒柒會先被你嚇到的。”
“我怎麼了？”邱藍擡起手背蹭了下眼角的淚，哼道，“我明天自然會裝個沒事人的，現在就……”
皇甫青眼神柔和，拿下了她的手背，用指腹輕柔的幫她拭去眼淚，柔聲道：“現在在我面前，自然不用僞裝了。”
邱藍一噎，紅着臉低下了頭。
“阿藍……”
“你別說！”
皇甫青剛想說話，邱藍就捂住了他的嘴巴道：“你先什麼都不要說，我……我暫時不想想其他事情。”
她眼神閃爍，皇甫青卻溫柔點頭道：“好，那等你什麼時候想說了，我們再聊不遲。”
她既然來到了他的身邊，那他就不會再鬆手了。
——
另一邊，早他們離開的皇甫圖和小兔，這會兒卻還僵持着。
皇甫圖的住處，小兔站在沙發旁，說什麼也不肯坐下，僵硬地看着皇甫圖道：“圖少爺，您有什麼話就說吧，我……我還有事呢……”
“有什麼事？”皇甫圖皺眉看着她道，“如果是嫣兒那兒的工作，我不是已經替你請假了嗎？再說了，有司鏡在，嫣兒這會兒估計巴不得你遲些回去呢。”
“我，我……”小兔漲紅了臉，一向實誠的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看着她這副可愛樣子，皇甫圖忍不住笑出了聲，打趣道：“我什麼？我看你還能想出什麼藉口來。”
“我……”小兔被他這副咄咄逼人的樣子氣得瞪了他一眼，一跺腳道，“反正我就是有事。”
皇甫圖微愣，她這是敢跟他發脾氣了？
不錯，很好，有進步。
皇甫圖指指自己旁邊的位置道：“坐下說。”
“我就不坐了……”小兔不知道他爲什麼非要找自己聊，明明他心裏也不喜歡她，爲什麼還非要這樣。
皇甫圖嘆了口氣站起身，走到她面前道：“好吧，既然你不肯坐下，那我也站着同你講好了。”
看着面前不肯擡頭看他的女孩，皇甫圖伸手，食指挑起她的下巴，逼她和自己對視：“關於我們結婚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我，我……”
雖然心裏早就有準備，知道皇甫圖是想跟她說這件事，但是真的聽見他再次提及的時候，小兔的心跳還是忍不住漏跳了一拍。
“先說好，我不想聽帶‘不’字的回答。”皇甫圖更逼近一步，盯着她的眼睛道。
“圖少爺……”
“叫我阿圖。”皇甫圖聲音微啞，脣角勾起一抹笑意，壓低聲音道，“我知道你喜歡這樣叫我。”
幾乎是轟的一聲，小兔的臉肉眼可見的變得通紅。
皇甫圖低笑出聲，捧着她的臉頰問道：“羞了？”
小兔微微咬緊了下脣，推開他後退了一步道：“圖少爺，請你不要這樣戲耍我。”
“戲耍？”
皇甫圖怔住了，無辜道：“我沒有啊，我是真的在跟你求婚，也是真心實意想要和你結婚的。”
“可你也是真的不愛我。”小兔接過他的話，紅着眼道，“我知道的，你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我。”
皇甫圖愣住，看着小兔微紅的眼眶，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個話。
因爲她說的都是事實。
“我都知道的，你想要娶我，只是爲了想對我負責任。”小兔仰頭看着皇甫圖道，“可是你爲什麼不問問我，要不要你負責呢？”
“你……”皇甫圖看着小兔，問道，“你不願意嫁我？”
“是，我不願意。”
終於將這話說出口，小兔心裏都在發疼。
她不想再看皇甫圖，低下了頭道：“我不想嫁給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那樣我一生都不會幸福的，圖少爺，我知道你是好人，也知道你是擔心我會留下什麼心裏陰影。”
頓了頓，小兔苦笑一聲道：“真是奇怪，當初在江城救了我的人偏巧是你，不知道這是不是傳說中的命數。”
“小兔……”皇甫圖眉頭微蹙道，“我想你對我可能有些誤會，是，我現在是還沒有愛上你，可是單說我爲了負責任就決定娶你，也太過草率了，我也並不是跟誰睡一下就一定要娶對方的。”
小兔怔怔擡頭。
皇甫圖擡手，揉了揉她的劉海道：“成年人的世界，爲了一夜而負什麼責這種故事，已經是舊時代的事情了。”
“那你……”小兔愣住了，不單純是爲了負責任，那是不是說明……
“還沒有愛上你，但不代表我不喜歡你。”皇甫圖一言一字道：“小兔，我對你有好感，想跟你組建一個家庭那種好感，至於愛情……是可以培養的，我們慢慢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