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這麼巧就生了病，人家是故意的。
閎稷是習慣了的，聽聞此話也就拱了拱手告退，吳氏雖不知爲何，但瞅着閎稷見怪不怪的模樣也就隨着行禮。
葉太后如此做法自是有她的緣由。
如今這後宮裏頭，第一個看他不爽的是趙皇后，第二個看他不爽…哦不，應該是並列不爽的就是葉太后。
趙皇后是因爲閎稷身世，而葉太后…純屬是因爲趙太妃。
趙太妃…怎麼說呢，那真的是個能人，至少葉太后就沒見過這般人物。
這上勾老子下釣小子，老子死了，小子又接着來…
先帝是葉太后夫君，順德帝是葉太后親兒子，兩個至親之人都跟另一個女人有瓜葛，葉太后怎麼可能不恨？
可再恨又能怎樣，當初也是葉太后自個兒作的。
趙太妃和趙皇后同出荊國公府，但趙太妃是庶出大房的姑娘，跟趙皇后嫡系一脈不同。
葉太后不就是認準了這點，纔不讓順德帝娶趙太妃的。
其實她也沒怎麼攔，只說了不準趙太妃當正妻，側妃侍妾什麼的都隨順德帝，可若是她知道後來的事，那肯定是攔都不會攔順德帝的。
趙太妃那可真是個烈性子，聽聞葉太后反對她當正妻，也不多言語什麼，轉頭就選秀進後宮了。
這不笑話嗎，她本就是衝着那頂尊貴的太子妃位去的。
如今太子妃當不成，只能當妾了，那與其當太子的妾，不如搏上一搏，去當皇帝的妾…
於是好傢伙，趙太妃真就入宮了，不僅順利入了宮，人還得寵着呢。
葉太后沒攔嗎？那肯定攔了，但架不住先帝樂意選進來啊…
嘿，你說葉太后，也就是當時的葉皇后氣不氣？
再說先帝，你以爲男人真的都是什麼好的？尤其是這當了天子的人。
別想着他會因納了兒子喜歡的人爲妃，會羞愧，會內疚。
至少先帝是真不會，不僅不愧疚，你猜猜，他心裏自不自得？
那高傲的自尊心可是被大大滿足了的。也甭管趙太妃是因爲什麼進的宮，在先帝心裏，那就是自個兒還能幹着呢，瞧瞧，比年輕的兒子都強！
到了後來，原本先帝壯年去世，葉太后那是大手一揮，直接想讓趙太妃跟去陪葬的。
能不恨嗎？入宮兩年趙舒蘭便在無所出的情況下，從才人直升到九嬪之首。
可最讓葉太后嘔血的是，趙舒蘭運氣也是真的好。
先帝前腳剛駕崩，她後腳就診出喜脈，剛登基的順德帝又護着，這陪葬一事也就不了了之。
至於趙太妃肚子裏究竟是誰的孩子，葉太后沒敢深想，她怕氣死自個兒。
而之後這麼多年，葉太后雖不像趙皇后那般打壓，但也對閎稷沒什麼好眼色，能踩一腳就踩一腳，只要趙太妃難受她就高興。
再等到閎稷大了，出息了，又得順德帝重用，葉太后這才慢慢地收了手腳，對他是能不見就不見。
葉太后不想見，趙太妃可是早就盼着的。
見閎稷和吳氏前後腳進來，趙舒蘭眼眶忽地一澀，在閎稷看見之前又快速恢復過來。
“兒子給母妃請安。”
“兒媳給母妃請安。”
趙舒蘭笑着叫了起：“在我這不用拘束，稷兒，今兒和你媳婦留下，陪母妃用午膳可好？”
吳氏看了眼閎稷，等他拿主意，趙舒蘭見閎稷那副不言語的模樣，也是秒懂了。
“也罷，你們小倆口才成親，我這做孃的也得有些眼色，不留就不留，那你便坐下陪母妃說說話吧。”
趙舒蘭一邊說一邊招呼吳氏：“我給你備了禮，昨兒個不便拿去，你且去瞧瞧，看看喜不喜歡。”
吳氏點點頭，看出趙太妃和閎稷是有話要說了，再不走那就太不識趣。
“說說吧，爲何對你那王妃不滿？”見人走了，趙舒蘭這才恨了一眼靠在椅子上的閎稷。
“母妃，兒子勸您別多問，怕您氣着。”閎稷隨手拈起一塊糕點吃，見味道不似從前，一股子怪味，遂放了手。
趙舒蘭見他這副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怕我氣着，呵，你氣我的還少了？”這麼個性子也不知道隨誰了，荒唐得不行。
趙舒蘭揉揉眉心，也懶得多管：“你不說也罷，我如今是管不了你，你自個兒心裏有數便可。”
“不管你在後院樂意寵誰，但只一樣，別耽擱前朝的事，陛下交給你的差事你好好辦，什麼東西都只有紮實握在自個兒手心了纔算數。”
閎稷這才斂去笑意，認真點頭：“母妃放心，兒子都明白。”
趙舒蘭的意思他當然懂，母子倆在某些事情上想法是一致的。
聖心這東西虛無縹緲，興許這會有哪天便沒了，可偏偏也是這東西，你有了那就能辦許多事。
“他如今還算是有心，可稷兒，人心難測，莫去賭人心，自做好你能做的，多爲着你日後想。”
這個他指的是誰母子二人都知道，即便如今順德帝看重閎稷，但以趙舒蘭的性子，也不會就此放心的。
“聽別人說，你把徐姑姑請到你府上了？”趙舒蘭有些陰陽怪氣：“那成氏究竟是何方仙子？就這麼把你迷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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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怪趙舒蘭這麼說，只是確實沒見過自家兒子這個模樣。
閎稷也不答，只是坐那笑。
“你既喜歡，寵寵也無妨，別太過了，若是耽擱了你的正事，我自要召她來，到時便是你求情也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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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還是太年輕，遇到個美人便是這般稀罕，趙舒蘭是早就聽聞成容大名的。
也沒有特意去查，外頭已經說得足夠離奇了，肯定不是什麼好話，但趙舒蘭沒什麼想法，只覺得稀奇。
真就只是稀奇而已，是一個母親對於兒子寵愛的人的好奇心。
“母妃放心就是，她懂事得很，兒子心裏也有數。”閎稷心裏真覺得他很有數。
“嘖嘖，你收斂着些吧。”趙舒蘭瞪他一眼，還她懂事得很～
“後院裏頭的事沒比後宮好多少，你若想和她長久些，還是收斂點，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學哪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