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挽容下意識站起身來,還是律承軒的反應最大,一下子從石椅上跳下來,“皇叔!”
“攝政王殿下?!”董瑞嵐詫異道,他跟瑞璟也跟着站起身來。
不等衆人思索攝政王是來做什麼的,他就已經進了院子了。
男人身姿頎長,一襲白衣上綻開朵朵墨蓮,更顯得高雅矜貴。
衆人忙拜,“參見攝政王殿下!”
“不必多禮。”律棲沉目光淡淡掃過幾人,無人瞧見他在董挽容身上停頓了兩秒。
“犬子就在裏頭躺着,羅大夫也在。”董欽道。
聽這話,律棲沉是特地來看他們小弟的。
“本王去瞧瞧。”律棲沉說着,大步進了屋子,身後一羣人下意識都跟着。
律棲沉站在榻側,居高臨下的看着小子蒼白的面,淡問了羅炙幾句他的情況,羅炙一一答覆了。
律棲沉看了兩眼就離開了屋子,在院子裏,他對董欽道,“都是小子叫令三郎生了禍事,回去後本王定好好罰他。”
他說這話的時候律承軒恰好就在他身側,他冷眸淡淡的掃過,話裏的“小子”是誰不言而喻。
董欽忙道,“誰也料不到那馬會受驚,怎會怪罪小殿下?還請王爺毋要責罰小殿下。”
律棲沉在董家坐了一下午,董家上下都恭恭敬敬的伺候着。
桂氏一聽人來就去廚房吩咐了,晚膳做的豐盛些,不管怎麼說律棲沉都是貴客。董欽覺得她在做無用功,他還沒聽說過王爺在哪個官員家留着用膳的。
可桂氏說人沒準就留下來了,董欽咂舌,她是主母,這事兒確實是她管,他也就不摻和了。
結果,律棲沉還真就留下來吃晚膳了。
瞧那意思,好像還要留宿。
拋開兒子受傷帶來的悲痛,這事兒桂氏還是很驚喜的。她立馬叫人打理了好的廂房,叫裏面都收拾的乾乾淨淨整整齊齊。
律棲沉吃完晚膳確實沒走。
桂氏派了婢子引他去客房歇息,他也跟着去了。
人走到沒影了,桂氏來到董欽身邊,“瞧瞧,萬事都得提前做打算,王爺是貴客,這若是什麼都沒備好,那得多失禮。”
董欽也不知聽進去沒有,他瞧見已沒人影兒的小路,口中喃喃,“奇了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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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知道這會兒董瑞佑該醒,一行人吃過晚飯後便都在院裏守着,羅炙果真醫術了得,說那會兒該醒,瑞佑還真就在那會兒醒了!
他迷迷糊糊的喊了聲“承軒”,律承軒幾乎要被感動到涕泗橫流了,趴在他牀頭嗚嗚咽咽喊着他的名字。
董家人面上終於掛了笑容。
桂氏將他受傷的事同他講了,講的眼圈兒紅紅的,董瑞佑一句“疼”頓時被卡在了嗓子眼裏,還擡手摸摸她的面,安慰說自己沒事,一點也不疼。
一家人都瞧在眼裏,心裏五味雜陳。
董瑞佑精神不好,醒了一小會兒又睡過去了,羅炙立馬驅散他們,不叫他們繼續圍着了。
桂氏知道他盡心盡責受了董瑞佑一天一夜,後面應該還會繼續麻煩他,便叫他先去歇息,派了董府來盯着。
她這樣勸說,羅炙也不好拒絕,他住在了律承軒旁邊,說有狀況就喊他。
桂氏安頓好一切,便擺擺手叫他們都散了。
這院子是董瑞璟的,他回了主臥,董瑞嵐的院子也離的不遠,只有挽容的池雲苑遠一些,畢竟是姑娘家的閨閣。
涼風習習,近日的天兒真應了春寒料峭一語,董挽容吸了吸鼻子,將披風攏的更緊了些。
經過她家後院的小池塘,再走不了幾步就能到她的院兒。
然而,就在那小池塘對面,董挽容瞧見一道黑漆漆的身影,身影高大一場,似是負手而立,即使什麼也看不清,她也能瞧出他的氣場來。
律棲沉。
董挽容腳尖一頓,心頭掠過那三個字。
他站在不遠處,挽容雖然什麼也看不清,但她就是覺得他在看她,就是覺得他是來找她的。
而且,他好似是在等着,她走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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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瑞佑那邊出來後,天色就變得很晚了,天上墜着幾顆零星的星子,夜穹似乎被籠罩了一層朦朧的黑霧,看的並不真切。
董挽容捏着衣裙的手緊了緊,隨後她朝着律棲沉的方向去了。
春日的池塘旁,兩道身影,男子高大挺立,顯得女子格外嬌俏玲瓏。
他垂眸瞧着她,眸中帶着她看不懂的情緒,密密麻麻,最終歸於平靜。他道,“你今日戴了,我送的護身符。”
董挽容下意識看向腰間,那裏沒有掛她平日喜歡的禁步玉珏,而是一只黃色的平安符,上面有一抹紅線,與一般的平安符區分開來,似是律棲沉這個人的烙印一般。
現在它就安安靜靜的掛在她的腰間。
馬場那日董挽容沒有戴,她怕人多碰壞了,從馬場回來就忙起來,她也沒戴,今兒個臨走時卻鬼使神差的掛在了腰間。
結果恰被他看到了。
董挽容圓潤的指腹摩挲那不算滑膩的布料,低低應了一聲,“嗯。”
“我很高興。”她聽見他說。
董挽容垂着頭,“嗯。”
“應我了?”他擡步靠近,目光鎖着她的面。
“嗯。”董挽容咬着脣瓣,聲音是從嗓子眼裏發出來的。
夜色如墨,黑暗中男人笑的胸膛震了幾下,低啞的笑聲不斷敲擊着董挽容的心口,叫她的耳朵也有些發癢了。
“等你弟弟好了,我就上門來提親。”
“啊?”董挽容擡頭一雙靈眸看着他,眼底寫着詫異,顯然是被律棲沉的話震的不輕。
“怎麼?”律棲沉又湊近了一點點,月色底下少女眸中含水,面色帶紅,好看極了。
“太……太快了吧!”
這發展真是坐了火箭了!哪有剛確定關係,就要上門提親的!
“快麼?你既應了我,那便是對我有意,不是麼?”
他有意逼問,瞧着那帶着幾分危險的俊臉,董挽容心口砰砰的跳。
“……嗯。”
“既對我有意,你不想嫁我?”他繼續道。
他喜愛她,認定了她,所以迫切的想要給她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