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宴西像是能看透她眼睛裏的疑惑。
然而始終吊着她,她不問,他也就不說。
若無其事攬着她坐上車,吩咐明犀往市中心開。
最後,還是溫南檸憋不住了,“那律師不是裴晟的人?”
“嗯。”男人朝她轉過頭,抿脣一笑,笑意勾人。
溫南檸故意忽視,接着問,“那裴晟怎麼沒有取消提審的?”
這點她怎麼也想不通。
因爲一個不小心,譬如今天這樣,就把裴欣欣牽扯進來。
裴晟不是這麼沒腦子的人,
唯一的解釋是這背後有人干預了。
能有這麼大本事的人,眼前男人又笑得詭異,溫南檸不做他人想,“你怎麼逼裴晟不撤訴的?”
男人挑眉,“這還不容易?我動動手指頭,就能讓他公司破產,你說他是要救公司,還是擔一擔風險?”
溫南檸,“……”
“不過如今不是擔風險了,而是真的要把自己女兒送進去了。好可憐。”
爲什麼一點也聽不出他有半分同情?
溫南檸暗暗吐槽,又急於想知道前因後果,不想陪他演戲,“你之前還和我說那監控裏什麼都沒有,今天怎麼就拿出來作爲證據了,你怎麼拿到的?”
“視頻中不是沒有裴欣欣的信息?我沒騙你啊。況且這份視頻只能作爲這個案件的證據,沒有其他用處,你是不是想通過視頻找到其他車子,想看看他們車上有沒有記錄到車禍現場或者裴欣欣的車?”
這男人就像有讀心術一樣,把她心思猜得透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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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南檸點頭,等着他繼續。
男人卻抿脣不語,伸出修長的手指,指了指臉頰。
溫南檸先是愣了下,接着臉色通紅,她偷覷了明犀一眼,正好看到他默默升起了擋板,眼睛卻看向前方。
溫南檸,“……”
紀宴西耐心十足地等着。
雙方僵持了整整一分鐘。
男人明擺着一副你不親我就不告訴你的態度。
溫南檸沒好氣地湊上前,準備敷衍地在他臉側親一口,然而男人根本不給她撤退的機會,頭一歪,乘勢含住她的嘴脣,舔了一口。
最後意猶未盡的脣貼着脣笑的魅惑,“提前收獎勵。”
溫南檸怕弄出什麼聲響,推開他,拉出安全的距離,乜着他,“可以說了嗎?”
“裴欣欣車上記錄儀刪除的視頻都被恢復出來了,這是最好的證據。她以爲可以買通人幫她處理車子,可同樣,我也可以買通那人讓他交出證據。”
“就這麼簡單?”
溫南檸難以置信。
爲什麼自己做起來舉步維艱的事,在他那裏就那麼容易?
紀宴西挑眉,“就是這麼簡單,幫人做壞事的人總會留一手,就怕哪一天反噬,所以那個二手車行的人親眼看着裴欣欣那刪除後的記錄儀扔掉,等她離開後他又撿了回來。”
溫南檸是徹底不知道說什麼了。
這是不是叫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可惜,終究只能證明裴欣欣是肇事者,她身後之人還置身事外着。
溫南檸深思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如果,我是說如果,裴欣欣是受人指使……”
“你是說韋禎和沈歆容?”
溫南檸徹底驚呆。
“你知道?”
“沒有證據,但也不難猜。韋禎做了槍手,但是他沒這麼做的動機,唯一有動機的是和他關係匪淺的沈歆容。”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很聰明,心思也很深沉。
他竟然一點也沒透露出來他知道這個事。
那他,是不是也知道自己忽然對他改變態度的原因。
想到這,溫南檸打了個冷顫。
男人溫暖的手覆上來,把她的手捧在手心裏,卻發現她雙手冰冷,不由地蹙起了眉,“怎麼這麼冰?”
說完,還沒等她有動作,便握着她的手放入懷中取暖。
溫南檸抿着脣,沒有說話。
紀宴西嘆了一口氣,“韋家和沈家雖然不算北城最頂級的家族,但是實力也不能小覷,如果沒有十足的證據,怕是對他們構不成什麼威脅。”
“我有韋禎和裴欣欣講話的錄音。”
紀宴西頓了下,“這並不能作爲證據。”
“但至少可以說明他們是主謀不是嗎?”溫南檸紅着眼看他,“我媽媽和她們無冤無仇,沈歆容就因爲你……我恨不得親手殺了她。”
說着,心頭又聚集了鬱氣,想把手從他掌心中抽出來。
然而男人卻霸道地握着,斂着眉沉聲道,
“溫南檸,你不能是非不分,我不能因爲別人的錯來懲罰自己。你媽媽過世我很遺憾,我也會代替她好好照顧你。但是沈歆容不是因爲我做了這件事,而是她自己心裏的業障導致,你如果要把這件事算在我頭上,對我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她垂着鴉黑的睫毛,在眼窩投下一片陰影。
她內心糾結,分裂成兩個自己,一個在說他說得都對,確實不能怪他,他也是無辜的;另一個卻在提醒自己,如果不是因爲他,沈歆容不會針對自己,也不會動念頭報復自己,媽媽就不會死。
“溫南檸,看着我。”
男人的怒氣透過聲音傳遞出來,手上用了力道,掐着她的手有點疼。
溫南檸聽話地擡頭看他。
“說話。”他命令道。
溫南檸動了動脣,吐出一句話,“你不殺伯仁,伯仁因你而死。”
男人臉色瞬間沉下來。
這女人給他冠上這個罪名是什麼意思?
所以,她的意思是,他是害她媽媽的間接兇手。
那她,還要和兇手在一起嗎?
一想到這個問題,男人表情變得深沉起來,他眸子漆黑,盯着她的時候恨不得用眼神把她看穿,“你什麼意思?要用這個藉口和我分手?”
溫南檸曾想,她可以利用紀宴西,激起沈歆容的嫉妒心。
經過幾次交鋒,她已經很瞭解沈歆容不能激的個性,目中無人,行事狠辣張揚,如果讓她知道自己和紀宴西在一起,她一定會不管不顧地再次有所動作。
何況這段時間看來,無論紀宴西對她是出於愧疚還是別的什麼,不可否認地,他對她幾乎可以說的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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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利用這點好去對付沈歆容,應該不爲過吧?
可是,當她知道他爲了車禍的案子,費心費力。
她就有點捨不得了。
捨不得利用他。
但她也不可能就此放過沈歆容。
沉默幾秒,她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你當初因爲知道我是肇事者,恨了我多年。如今我也一樣,不可能放過沈歆容,你如果覺得爲難,我們分手。”
男人靠在後座上,眼神濃稠如墨。
她始終記恨自己怎麼對她是不是?
所以無論自己怎麼對她好都看不到?
紀宴西覺得胸悶得厲害,可又覺得鬱氣難抒。他能怪誰?當初確實是自己對她夠狠,她要恨自己也無可厚非。
但是,
他眼睛眯起來,
恨也好,要報仇也好。
“你死心吧,我不會和你分手,你要報仇就去報,要利用我就利用的徹底,怎麼高興怎麼來,就當我欠你的。”
【作者有話說】
2022.2.1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