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君安堅決道,“只能如此。”
張氏張了張嘴,轉頭看着丈夫,看着女兒,看着三朝元老的公爹。
他們神情各異,或擔心,或皺眉,或坦然。
眼淚控制不住的滑落,
“怎麼就非要如此了,君安,你怎麼能讓母親去家廟,你這是送母親去死啊。”
謝君安嘆息,“母親,蕭世子從來都不是君子,今日他能如此上門,那是看在祖父,看在與我交情不錯的份上。”
“要不然,就如今這個情況,他給自己隨便來一刀,提着這顆頭去陛下那叫苦,莫說是您,就是祖父都恐會失了聖心。”
“如今讓您去家廟,只是避禍,兒子會交代,您不會受苦。”
“等風頭過了,兒子自會接您回來,不會影響到什麼。”
張氏早已淚流滿面,她頹然的坐在椅子上,也顧不得那些禮儀了,痛心疾首的看着這個出息的兒子,“家廟是什麼地方?我比你清楚,進了那裏,你真以爲母親會好過,君安,你不能這麼狠心。”
“母親可以上門道歉,絕不能去那裏,要不然,以後就算是出來了,也無法再立足。”
“母親,你掌管後宅多年,應當知道這世上不是什麼事情都可以用道歉來解決的。”
謝君蘭拉着張氏的手哀求,“祖父,阿兄,求你們再想想辦法,母親怎麼能去家廟,如果母親當真去了,往後阿兄還如何娶妻。”
謝太傅嘆了口氣,“去住一陣子吧,就當是爲謝家祈福。”
張氏內心絕望,謝太傅開口,就說明這件事情已經沒了迴旋餘地。
謝君安突然道,“父親陪母親一起去吧。”
“啊?關我何事?我又沒犯錯,那地方我哪裏能待的下去,不行不行,我不去。”
謝雲澈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個乾脆,卻在對上兒子涼颼颼的眼神時喉頭一哽,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看着哭的可憐的妻子,他勉爲其難的點點頭,“行,我去。”
決定好了之後,謝太傅就回了院子。
張氏被扶着回了院子。
謝君安親自送謝君蘭回去,一路上,兄妹倆沒話。
到了院門口,謝君安突然道,“蘭兒,蕭長風不適合你,以後不管發生何事,阿兄都會護你。”
謝君蘭嘴脣顫抖,“你爲什麼不早點。”
突然,她不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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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她根本沒有說話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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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看上了自己,就連祖父都沒法駁了情面。
謝君安摸了摸她的頭髮,“別亂想,歇了吧。”
謝君蘭進了院子。
謝君安出了府,徑直找到蕭長風。
此時的蕭長風愜意的坐在橋頭吹風,秋夜的風已經開始冷了,他披着披風,看着天邊的明月。
近乎完美的下頜線緊繃,眸子裏的情緒意味不明。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他嘴角上揚,“怎麼,惱了?”
謝君安解下腰間的酒囊朝着蕭長風扔了過去。
蕭長風接過,喝了一大口。
謝君安接過同樣喝了一大口,混合着酒氣,他語氣冷淡道,“長風,別傷了我妹妹,她是無辜的。”
蕭長風接過酒悶了好幾口,“君安,我不是良配,所以,你妹妹以後恐怕要抱歉了。”
謝君安深深的看了蕭長風一眼,良久才平靜道,“宋知婉真是將你的心抓牢了。”
蕭長風挑眉,“男歡女愛,柔情蜜意,我們是天生一對,其中滋味,豈是你這老光棍懂得。”
謝君安眼睛微眯,腦海裏浮現出一個溫婉秀麗的倩影,眸子黯然,手微微一緊,“呵,我不需要懂。”
“我只想做到刑部尚書。”
蕭長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相信小爺,你這和尚做不了多久。”
謝君安垂眸,嘴裏異常苦澀,“母親已經受罰,此事到此爲止。”
蕭長風沒管大步離開的謝君安,拿着酒囊繼續悶。
王根縮着身子坐在臺階,“主子,咱們啥時候回啊,在磨蹭一會,雞都該叫了”
蕭長風冷哼,“急什麼。”
王根苦哈哈,“主子,小的媳婦在家呢,好多天沒見了,這大半夜的讓小的回去唄。”
“瞧你這出息,不就是幾天沒見嗎?你要是急,自個回去。”
王根嘴裏發苦,“爺,不急,小的不急”
蕭長風灌了一口酒,“王根,你說,我現在該怎麼做。”
王根乾笑,“爺,小的哪裏知道這些,小的就知道伺候您。”
“您這般英明神武,肯定能想出兩全其美之策。”
“呵,求不得,放不下,得到的不珍惜,得不到的夜夜難眠。”
“爺這是造了什麼孽,交友不慎啊”
“走吧,瞧你這出息,不就幾天沒見媳婦嘛,都是你的人了了,還能跑了不成。”
蕭長風走在前面,回家的這條路,他走的很複雜。
那個熟悉的家,他一點都不想回去。
進了家,就見父親在前廳等着。
他面無表情的過去行了一禮就轉身回院子。
“長風,你母親這些日子很掛念你。”
蕭將軍無奈道。
蕭長風轉身,面無表情道,“哦,那辛苦母親憂心,兒子明日一早去請罪。”
蕭將軍更無奈,“長風,你母親性子有時偏激了些,對你從來沒有壞心思,她也是爲了你,你身爲人子,多體諒體諒。。”
蕭長風拳頭緊握,“父親,如果可以,我倒希望他把心思都放在你身上,而不是放在我身上。”
“我沒有孩子,不知道父母對孩子的愛如何。”
“先生曾說,愛之深責之切,父母之愛子,則爲之計深遠。”
“可父母有沒有想過,錯誤方向的愛,是摻着砒霜的。”
“兒子,受不住。”
蕭將軍長了長嘴,不知道如何給兒子解釋。
他半生都在爲了這個國家奮戰,對於妻子,從來都是尊之重之。
對於這個唯一的兒子,他也沒有過多嚴苛。
征戰沙場,保家衛國,爲的不就是孩子能過的比自己好嗎?
“父親留步,兒子先回了,明日向陛下稟了這次的差事,自會向母親請罪。”
看着兒子消瘦落寞的背影,蕭將軍下意識道,“你母親真的只是關心你。”
“那就,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