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臉一度變的越來越醜陋。
“不要.不是的,不是的!不要!”醒寶尖叫着從牀上醒來。
小小的嗓子嘶吼出聲,雙手用力的捶打自己小小的腦袋:“走開,出去你們出去,出去啊!”
“醒寶你別這樣,你靜一靜,靜一靜,是爹地啊,爹地在這裏。”沈臨寒用力抓住他的手。
醒寶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嗓子幾乎沙啞。
沈臨寒緊緊抱住他,聽着他痛苦的聲音,心如刀割。
“不是的,不是的”醒寶還在一遍遍的重複着同樣的話。
“對,不是的,不是的,你現在在家呢沒有人可以傷害你知道嗎,對不起,是爹地沒有保護好你們,對不起醒寶,爹地是一個不稱職的爹地。”
醒寶聽着沈臨寒的話,慢慢的恢復了一絲意識。
他抓着沈臨寒的衣服。
很難以想象,那個怪奶奶說的是真的。
他們的爹地,不是他們的爹地。
那個宴忱纔是。
他本以爲只是媽媽不要他們,原來連他們的爹地都不要他們。
沈臨寒不敢問他到底那一晚發生了什麼,生怕他再次激動起來。
醒寶哭的眼睛紅腫,聲音如被砂紙打磨一般。
“沒事了行之,沒事了,爹地陪着你,不要怕,有我在。”沈臨寒將他放在牀上,緊緊握住他的小手。
醒寶依偎在他的懷裏。
在心裏下定了決心,無論眼前的這個人是不是他的親爹地,在他的心裏,他永遠都只有這一個爹地。
永遠。
醒寶在心裏默唸着,再次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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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臨寒寸步不離的守在牀邊,一夜沒睡。
他後悔自己爲什麼要把他們帶回來,悔的連腸子都青了。
不然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在回來前,他們每一個,都還是開開心心的小孩子,他們才五歲,他們該擁有這個年紀的開心。
可是現在,卻成了這樣。
沐沐看似沒有什麼問題,可是受了一次驚嚇後,她現在膽子明顯小了很多,笑容也不再如以前那麼多。
醒寶更甚。
這樣下去,患上兒童抑鬱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才五歲啊。
他悔,他恨。
可是爲時已晚。
現在他哪還能當着宴忱的面帶着他們揚長而去。
還好,醒寶這一次沒有做噩夢,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沈臨寒給他換好衣服,哄了許久,他還是不願意踏出房間。
好在今天他不再拒絕喫飯。
自己像個小大人一樣吃了一大碗面。
醒寶擦了擦嘴脣,將碗遞給沈臨寒,然後繼續坐在地板上玩遊戲。
沈臨寒端着碗唉聲嘆氣的離開。
沈母已經兩天沒睡了,臉色憔悴不堪。
沈臨寒撒謊道:“媽,他情況已經好了很多了,你先去休息休息吧,我守着他。”
“真的?”
“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有了沈臨寒的保證,沈母纔回房休息。
沈母離開後,沈臨寒接到了溫離的電話。
“他知道了。”溫離開門見上道。
“知道什麼?”
“你不是他們的父親。”
沈臨寒驚愕的起身:“怎麼回事?是你說的?”
“你覺得我有這個閒心和他說這個?我瘋了嗎?”
是,她不愛他們,可她也並不希望自己的一番話,徹底衝破他的認知。
去狠狠的捅他一刀。
“是於麗,找機會帶他們離開,越遠越好。”溫離提議道。
畢竟是孩子,他現在什麼都知道了。
她拿什麼去保證,拿什麼去信任一個孩子不會將一切說漏嘴?
她演這場戲已經夠累了,她沒有心情再將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中。
沈臨寒冷哼出聲:“你覺得,宴忱會同意?嗯?”
“不試試你又怎麼知道?”溫離自信滿滿。
行不行,總要試過才知道。
沈臨寒正思考着,溫離已經掛了電話。
沈臨寒擡頭看向行寶的臥室,擡腿慢悠悠折入病房。
醒寶還在玩玩具,看似一點異常都沒有,可是昨晚突然的哭訴,足以證明他只是在自己騙自己而已。
他在忍着,在裝着。
這對一個孩子來說,得是多大的壓力啊。
沈臨寒在他面前坐下,拿起拼圖的一角遞給他。
“謝謝。”醒寶接過拼圖,正好是他需要的那一塊。
沈臨寒沉重的嘆息出聲,語重心長道:“行之,你媽咪已經將一切都告訴我了,你還愛爹地嗎?”
醒寶手一愣,重重的點頭。
“那你是想要繼續和爹地在一起,還是和宴忱?”
“你。”醒寶毫不猶豫的回答了。
沈臨寒心裏鬆了一口氣。
看着醒寶滿臉的冰冷,沈臨寒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對不起,爹地欺騙了你們這麼久,不要怪爹地好不好?”
醒寶又點了點頭。
他從來都不怪他。
雖然他只是個五歲的小孩,但是他尚且分得清對錯。
“如果你實在難過,就哭出來吧,好不好?不要憋着,爹地和奶奶會擔心的。”
醒寶停下手上的動作,擡頭木訥的看着沈臨寒,沉默了許久,問:“精神病是什麼?爹地知道嗎?”
問的十分誠懇,認真。
沈臨寒咬着牙,牙關吱吱作響:“你沒有這個病,你放心,你很健康,你和沐沐都很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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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可是那個怪奶奶說,他們的媽媽就是精神病。
他們的外婆是,他們的太外婆,還是。
“真的。”
“那你會拋棄我們嗎?”醒寶像一本十萬個爲什麼一樣,有一肚子的話想問。
他們的媽媽,肯定也是因爲他們的病纔不要他們的吧。
“不會,爹地永遠都不會拋棄你們,你們是我的家人,是我的孩子,沒有人會拋棄自己的孩子。”
“可爲什麼媽咪不要我們?連親媽媽都可以不要我們?”醒寶問着,紅了眼眶。
還有一句話,他沒有問出來。
比如那句,連自己親媽咪都不要他們,他和他們毫無血緣關係,他該怎麼相信他不會拋棄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