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翡，已經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南宮翡開口道。
南宮無月沒說話，手裏夾着的煙已經快要燃盡，菸灰都積了好長一截，他卻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我今天來，是給你們兩個選擇。”南宮翡道，“第一，若認我這個當家，那麼就聽我兩個命令，一是不可公開我的存在，二是不得再幹預這件事。”
頓了頓，他又道：“當然，若是你們不想再承認我這個當家，也是可以的，回去再立就行了。”
看着南宮翡良久，南宮無月突然冷笑一聲道：“你這樣的人，確實不配再做我的徒弟，也不配再當南宮家的當家了。”
他將菸頭往地上一扔，擡腳踩滅，轉身就走。
等走回金鷹等人跟前的時候，冷聲道：“上車，我們回吧。”
說完又看向南宮翡：“師徒一場情分，今天你既沒帶人來，我也不動手了，但下一次，就不會再這麼客氣了。”
“彼此彼此。”南宮翡道。
南宮無月說完就要上車，卻發現金鷹等人都沒有動。
他掃了眼一衆人等，忽的諷笑道：“怎麼，你們還想認這樣的人當你們當家？”
一直沒說話的暗鷹低垂着頭道：“當家一定是有苦衷的。”
“狗屁！”
南宮無月似乎是被暗鷹這句話給激着了，突然大怒道：“他什麼苦衷？什麼苦衷也不值得他放棄你們，既然他都放棄了，你們還叫什麼當家？”
他說完，怒吼道：“都給上車！”
礙於南宮無月的威懾，大多數人開始上車，連木鷹都勸暗鷹，暗鷹卻咬咬牙沒動。
南宮翡本來都準備走了，忽然聽見身後傳來暗鷹的聲音：“當家，我能跟着你嗎？”
他一頓，回了頭。
“你想跟着我？”他問。
“是。”暗鷹點頭，“我自小就跟着你，什麼正邪善惡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我當家，你走哪條路，哪條路就是我的正路，今天你換了條道兒走，只要你還允許我暗鷹跟着，暗鷹就永遠只是當家的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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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翡像是遲疑了片刻，沒有急着回答。
反而是南宮無月氣得很了，一擡腳踹在暗鷹腿上：“你瘋了嗎？你知道他背後是誰嗎？知道他都在做些什麼事嗎你就跟着他？那是地獄！”
“地獄我也願意去！”暗鷹被他踹得踉蹌了兩步才堪堪站穩，同樣大聲地吼回去，“當家，你怎麼說？”
“呵。”
南宮翡似乎是笑了一聲，因爲距離的關係，衆人聽不真切，只見他點了點頭，勾勾手指道：“行啊，你來吧，不過我話說在前頭，死了我可不管收屍。”
暗鷹也笑，深吸口氣道：“不用當家收屍，暗鷹天生天埋葬，一條踐命死就死了，絕不連累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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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轉身衝南宮無月一低頭道：“對不住，如果非要選一條路的話，那我永遠選當家走的那條。”
看着暗鷹大步走向南宮翡，金鷹木鷹等人都一臉複雜的停了下來。
連南宮無月都暫緩了上車的動作，轉頭看着暗鷹走向南宮翡的身影。
彷彿這是一個多麼重大的儀式似的，必須在衆目睽睽之下完成。
等暗鷹在南宮翡身後站定，南宮無月突然冷笑出聲，連連點頭道：“好，好得很，你們還有誰想過去的，趁現在一併站過去吧。”
金鷹和木鷹對視一眼，都低下了頭。
身後衆人以他們兩人爲首，誰也沒有動靜，大家都低着頭，好像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一刻似的。
頭頂的太陽明明不算刺眼，可是在這一刻，卻照的人心裏那麼荒涼。
一面是南宮家，一面是南宮翡。
好像怎麼站隊都不對，怎麼做都是錯的。
南宮翡也笑，說話的聲音有些蒼涼：“沒想到我奮鬥多年，到頭來卻只有暗鷹一人願意追隨我。”
他頓了頓，目光在面前衆人身上一一掃過，說：“雖然我今天來的目的並不是想要你們做什麼選擇，但是看到這一幕，還是止不住寒心，果然，無價的情意，永遠不上王位的吸引。”
南宮無月眼裏一閃而過暗芒，只是很快恢復如常。
他看着金鷹和木鷹，出聲道：“你們兩個確定不站過去嗎？”
和暗鷹相比，金鷹和木鷹跟隨在南宮翡身邊的時間更長，按理說感情也最深，可這兩個人卻誰也沒有動，雖然身形僵硬，雙手緊握，可腳步卻一下也沒有挪。
“當家，對不起。”
金鷹深吸口氣擡起頭，直面着南宮翡道：“我不知道你被那些人怎麼蠱惑了，但那些人是王八蛋，你走的那條路只會通向邪惡，當家，回頭吧。”
“當家，我瞭解你，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木鷹也開口，八尺男兒，這會兒也回了眼眶：“你教我們仁義善惡，我們將忠誠和性命獻給你，可這個你……是曾經的南宮翡，是那個不會戴着面具，不會跟我們劃清界限的當家！”
兩人慷慨陳詞很是激動，可南宮翡卻只是冷漠地聽着，半晌冷笑一聲道：“隨便你們吧。”
說完轉身對身後暗鷹道：“走吧。”
然後不再看他們，一轉身上車。
暗鷹最後看了眼昔日的兄弟，衝着大家九十度鞠了一躬，然後轉身進了南宮翡的車。
目送着他們離開，南宮無月嘆了口氣道：“我們也回吧。”
金鷹和木鷹站在那裏，看着那輛車駛出他們的視線範圍，突然大吼一聲：“當家！”
南宮無月沒管他們，轉身上車。
過了會兒，衆人依次上車。
第二撥人，同樣中途返回。
——
唯一沒有受到阻礙的是姜燦和他帶着的人。
在聽到南宮無月和薄瑾修兩方傳來的消息後，姜燦心中愈沉。
這不對。
不應該，他明明很小心的，爲什麼消息會被泄露？
而且爲什麼只圍堵薄瑾修和南宮無月他們，卻偏偏放過他呢？
“少爺，咱們還走嗎？”手下問道。
姜燦咬咬牙，一揮拳道：“繼續走。”
先不管別的事情，既然那些人沒追上，那他倒要看看，這條路到底通向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