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中宮的表率，坤寧宮寧裏金碧輝煌。
其實皇后的位份和貴妃所用到的陳設，相差的並不太遠，可不太遠就是最遠的距離。
就如同第一名和第二名，可能相差一分半分，可第一名就是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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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差距不用別人提醒，當事人，特別是樂意比較的那個人，最是清楚。
佟佳氏進門先帶着德宛給在炕桌旁坐着鈕鈷祿氏請安。
“臣妾，嬪妾給皇后娘娘請安，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鈕鈷祿氏生的一張算計的美人臉，她掀起眼皮看了佟佳氏一眼，擺了擺手道：“你們起來吧。”
佟佳氏謝了恩，鈕鈷祿氏宮裏的大宮女雅漾搬了一個錦凳放在了一旁。
這凳子自然不是給佟佳氏的。
等佟佳氏在鈕鈷祿氏下首坐了，德宛纔在那錦凳上坐了。
“你是誰家的？今年多大了？”
鈕鈷祿氏語氣有些弱，剛大病好一點，說話底氣都不足。
鈕鈷祿氏都沒去查德宛的底細，許是覺得她翻不出什麼風浪來。
康熙帝封了德宛爲貴人，一是看在佟佳氏的份上，二是看在德宛肚子裏孩子的份上。
身爲皇后，鈕鈷祿氏不會對孩子嫉妒什麼，她是正位中宮，雖然不能把所有孩子都當成她的，可如今胤礽已經是太子，其他妃子就是再生孩子，那也不過是多一個阿哥。
根本不足爲懼。
所以鈕鈷祿氏也能表現出身爲正室的大度來。
德宛起身行了一禮，態度不卑不亢道：“嬪妾烏雅德宛，阿瑪是包衣護軍參領威武，祖父是之前的膳房總管額森。”
皇后點了點頭，又問道：“今年幾歲了？”
“十六。”
鈕鈷祿氏心裏掂量着，這並不是十分出色的出身，德宛這樣的身份是沒有資格參加大選，只能參加小選，不然也不可能去承乾宮當個奴婢。
估計也就是看她乖巧，所以佟佳氏才肯讓她得了這個機會。
不然承乾宮裏好看的奴婢有幾個，怎麼也輪不到德宛。
“坐吧，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不用這麼守規矩來回行禮了。皇上的意思先召封爲貴人，內務府已經選了幾個封號給皇上選，等你生了孩子，一併冊封纔好，不然這麼折騰下來，好人都要折騰的累了，貴妃，你說呢？”
佟佳氏也是見好就收的人。
她笑道：“皇后娘娘思慮周全，德宛，趕緊跟皇后娘娘謝恩。這可是天大的恩賜！”
德宛並沒有坐，順着佟佳氏的話直接就行禮謝恩。
皇后對於德宛的識趣知禮算滿意。
她未出嫁之前，在家中，哪一個爺們不是三妻四妾的？
更何況是皇帝？
只要她鈕鈷祿氏是皇后，再多些女人也不過是妾室。
“對了，貴妃，皇上和本宮說起烏雅貴人住處。本宮想着承乾宮雖沒有其他人和你一共住，可你是貴妃，烏雅貴人斷然沒有和你一起住的道理。”
皇后言語之中都透露出康熙帝事事都跟她商議了，尊重她這個皇后。
佟佳氏抿了抿脣，不過這件事她是沾了光的，自然不會拂了皇后面子。
她打的主意是等德宛生了孩子再分宮。
到時候孩子直接放在她身邊養着，誰也說不出什麼。
聽鈕鈷祿氏這麼說，心中雖然不樂意，還是試探道：“不知道皇后娘娘想讓德宛住哪裏？”
“就永和宮，皇上也同意了。貴妃以爲呢？”
永和宮在承乾宮東面，離得不算太遠，佟佳氏隨道：“既然皇上和皇后娘娘定了，臣妾是沒有什麼意見的。只是德宛頭一次有了身孕，身邊沒有得力的人伺候本宮是不放心的，這伺候的人，本宮來選吧。”
鈕鈷祿氏不會爲了這樣的小事跟佟佳氏翻臉。
“那就讓內務府挑了人送來你選，左右不錯了規矩就成。”
“皇后娘娘放心，臣妾如今協理六宮，規矩上自然不會錯。今日來一是讓德宛給您請安，聽您訓誡；二是來看看您，臣妾聽太醫院的馮太醫說您大好了。”
鈕鈷祿氏提起了一些精神，臉上隱約能看出幾分的血色。
“多謝貴妃關心，本宮身子是大好了。這個馮太醫醫術確實不錯，皇上還賞賜了他做右院判。”
鈕鈷祿氏言語之中都透着高興。
康熙帝重視她，連給她看診的太醫，因看的好都能得到晉升，這無疑是在後宮向衆人表明他對於皇后的態度。
後宮的人一向看皇上的眼色行事，皇上重視皇后，他們這些人就重視皇后。
佟佳氏笑撐不住了，但也沒隨了皇后的心意。
“既然皇后大病初癒，臣妾和德宛就不打擾了，臣妾還要回去處理六宮的事宜。”
至少這一次，她還是贏了的。
果然皇后臉色僵硬了一下。
佟佳氏扶着松腴起身，鈕鈷祿氏勉強笑道：“是了，再辛苦貴妃幾日。”
佟佳氏看着皇后這副病西施的樣子，也跟着笑道：“那臣妾就再辛苦幾日，臣妾告退。”
佟佳氏說完扶着松腴就走，臨走時看了一眼德宛。
德宛也起身行禮告退，鈕鈷祿氏語氣不明道：“烏雅貴人，你既然是貴人了，日後還要謹慎行事，不要給貴妃丟了臉面。”
“嬪妾定謹守宮規。”
德宛知道她這是被波及了，皇后是把她徹底歸爲貴妃一黨。
皇后和佟佳氏本就對立，能保持面上的和平已經十分不易，她既然站隊了，就必須始終如一的站在佟佳氏這邊，才能長久。
出了坤寧宮，佟佳氏臉色有些沉悶，無人敢去搭話，德宛跟在轎子一旁。
她此刻是不想出頭被佟佳氏訓斥。
一路無話，佟佳氏過了這一路也算想清楚了。
什麼都不要緊，協理六宮的權力在她手上就行。
皇后……
她的身子誰知道能不能一直好下去？
只要她不好，皇上和太皇太后，皇太后就斷然不會把權力交給一個病人。
下了轎子，德宛主動上前扶着佟佳氏，佟佳氏沒再撂臉子。
“貴妃娘娘，嬪妾倒是有一個法子能暫解了您目前的困境。”
佟佳氏聽了這話，眼中帶着打量的看向了德宛。
“待嬪妾細細跟您稟告。”
德宛臉上都是鎮定，可態度上絕對是跟佟佳氏一隊的。
佟佳氏看了德宛一會，臉上有了笑意：“你跟着本宮進來，本宮正好有東西賞給你！”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