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裴相震驚

發佈時間: 2025-02-24 19:0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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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坐在行駛平穩的馬車中,裴相一雙鷹眼微沉,帶着些犀利,對惢嫣道。

“舅舅,惢嫣知道這一招走的並不高明。”惢嫣微垂着頭,如做錯事般小心翼翼。不過她眸光又變得堅定起來,“但是能解舅舅的燃眉之急,惢嫣當然得試一試。”

更重要的是,她擔心裴厭缺的安危。

她知道他一定會有所防禦,但是萬一呢?

皇帝構陷舅舅,她憑何不能反構陷皇帝的人?

惢嫣能感覺到裴相盯了她片刻。

她有些忐忑起來,摸不清這間臣舅舅對此是何態度。

他突然問,“關於那丁氏,你的打算可有後續?”

惢嫣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誰都知道丁氏是皇帝的人。

她讓莫邪假扮皇帝的近侍去行滅口之事,就是在給丁嬤嬤反水創造可能。可是她能反水到她這邊,自然能在皇帝的威逼利佑下重新倒回去。

她是最大的隱患,絕不能留。

最好今夜就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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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她向她保證過,她辦好她交代的事,丞相爺就會力保她,她會給她一筆三輩子都用不完的財富,讓她隱姓埋名過富貴日子。

如此淺顯的道理裴相不可能不懂,他這是在試探她的態度。

惢嫣放在膝上的手不禁微收緊,她道,“舅舅,那丁氏,只怕是留不得。”

裴相掀了掀眼皮子,“嗯,繼續。”

“人心本就不牢靠,隨時都有變卦的可能。她本是皇帝陛下的人,能被我拉攏便是最好的證明,她今日能爲我所用,明日就能爲皇帝陛下所用來對付舅舅,所以……”惢嫣抿了抿脣,小心翼翼的看着裴相,“不瞞舅舅,惢嫣已經讓去行刺她了,會做出她畏罪自殺的假象。”

她一開始到相府時用的是小白花人設。

而今說出這樣的話也不知道會不會遭到裴相的反感。

可是她不能冒險,爲了一個區區人設留下丁嬤嬤。

今晚就是天王老子來了,她也得給她下地獄!

“呵。”惢嫣聽到裴相的一聲輕笑,“小丫頭懂的不少。”

惢嫣眼觀鼻。

未曾發現裴相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他以往只覺得這外甥女是個乖乖女,只肖尋個好人家嫁了,對得起小妹就成。

可是現在,他看她的眼神裏多了許多的認可。

就同看裴厭缺一般。

“比你娘強的多。”

惢嫣微微心驚,同時一股淡薄卻溫暖的歡喜涌了上來。

還好,她答覆了他想要的答案。她若是爲維持人設表現出對丁氏心軟,只怕他會失望吧。

如此、很好!

“不過,你哪來的人去行刺丁氏?”裴相眉宇微斂,問。

“唔……”惢嫣沉默片刻,還是道,“因爲惢嫣單獨出門總是會遇到麻煩,所以表哥臨走前將自己的侍衛留了兩個給我。

“之前假扮皇宮內侍的人就是其中之一。”

裴相頗震驚,眼睛都睜大了一圈兒。

“厭缺?”

他許久才從驚訝中回過神,輕笑了一聲。

不錯,那小子而今能主動爲自家人着想了。

這一趟貌似比以往每一次往返皇宮所花的時間都要長。

裴相帶着一身傷痕,邁着四平八穩的四方步,下馬車,行至府中。

他是如何從裏面走出來的,而今就是如何回去的。

百姓一陣唏噓。

不少人是看了裴相邁着血步從大理寺一路到皇宮纔來的,而今他又波瀾不驚的從皇宮回到了他的相府。

一身傷痕,卻不見半分狼狽,只有老臣該有的風骨。

不得不叫人心生敬佩。

“柳大人,許久不見了。”裴相一進門便瞧見指揮自己人撤離的錦衣衛首領,眯了眯眼眸,言語平淡。

柳大人鬍鬚一抽。

躬身拱手道,“丞相大人,下官當不起您一聲‘大人’。”

只有他自己知曉,他額上滲了許多的冷汗。

只是被這麼看着,他就覺得陣陣威壓壓的他喘不過氣來,他頭也不敢擡。

“呵。”裴相輕笑一聲,“柳指揮使,還是你這聲大人叫的本相最爲舒心。”

“下官還得向陛下覆命,便不多留了。”柳大人只想早點逃離這危險之地。

“相爺,您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快快叫府醫來……相爺受了牢獄之苦,奴才卻沒辦法去探望,實在是愧對相爺對奴才的恩情啊……”裕伯匆匆而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他看着比昔日憔悴許多,身子都佝僂下去不少,衣服也變得灰撲撲的,顯然這段時間在相府也不好過。

後面跟着一瘸一拐的秦嬤嬤,也是跪地哭喊老爺。

“相爺——”相府的奴才都來了,跪了滿地。

惢嫣連忙將秦嬤嬤扶起來,主僕幾人一道進了主堂屋。

醫術高明的府醫很快給裴相的傷口做了處理。有許多深可見骨的糜爛鞭傷,消毒削肉包紮時他愣是一聲不吭的忍了過來。

很難想象,這麼長時日他是怎麼忍過來的。

裴家的男人都是鐵血硬漢。

看着一盆又一盆端來送去的血水,惢嫣想到裴厭缺。

她是極端的唯物主義者。

此刻卻不禁收手在胸前,交握成拳,默默祈禱。

你一定要平安無事。

遠在萬里之外,我只能做到這裏,希望能爲你消除哪怕一點麻煩。

丁嬤嬤在吐出裴相一案真實案情後,在當晚畏罪自殺一事又叫朝堂炸開了鍋。

有蹊蹺!

絕對有蹊蹺!

怎麼想都是有人滅口。

大部分朝臣幾乎是吼叫着發表觀點的。

然人已滅口,玩的就是一個死無對證。猜測永遠都只是猜測,得不到證實,誰也歸咎不到誰頭上去。

裴黨力稱得儘快押回鍾漢,此案才能得到進一步發展。

皇帝頭一次對寵臣沈長炎發了火,畢竟人是在他的地盤上死的。

沈長炎表示很無辜:她要自殺,臣防不勝防啊。


是了,人如果是被謀殺,那麼他肯定有責任。

但是現在人是自殺的,就是皇帝也怪不到他頭上來。

是不是自殺他心知肚明,但這事渾水頗深,還牽扯到她,他只能揣着明白裝糊塗,就算皇帝逼問,也得頂了壓力,只咬死了人是自殺的就是。

如果敲定了是他殺,他還得擔責來查,他沈長炎可不蠢,絕不做吃力不討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