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琮琮過來的時候姜燦還沒走,他走到薄瑾修牀前,順便叫了聲:“舅舅。”
“乖。”姜燦笑着應道。
聽見薄琮琮叫姜燦舅舅,薄瑾修眼皮微微動了動,沒說什麼。
正事談完,姜燦也沒有再多留,起身道:“那我就先回去了,等回頭再說。”
“嗯,行。”
薄瑾修點頭,等姜燦離開後,他纔看向薄琮琮。
薄琮琮對上他的目光,微微一怔低了下頭沒說話。
他知道,哪怕他心計再深,只要在薄瑾修的面前,就絕對瞞不過他。
薄瑾修嘆了口氣,伸出大手揉了揉兒子的頭髮道:“對不起,爹地讓你擔心了。”
薄琮琮搖搖頭,想說什麼,張了張口又咽了回去。
“以後不會了。”薄瑾修卻彷彿知道他沒說出的話似的,保證道,“而且司叔以後每天都會幫我量體溫做檢查,就算我忘記他也不會忘的。”
“說好了?”薄琮琮認真的看着他。
“嗯,說好了。”薄瑾修伸出小拇指,笑着道,“要拉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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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才需要拉鉤,我不用。”薄琮琮有些彆扭地嘟着嘴說,但嘴上這麼說着,手指卻很誠實地伸了出來跟薄瑾修勾在了一起道,“騙人是小狗,爹地你要是騙人,等媽咪和妹妹回來我會告狀的。”
“呵呵,好,要是爹地說話不算話,到時候你告狀就是了。”薄瑾修捏捏兒子的臉頰道。
聽見薄瑾修的承諾,薄琮琮臉色才稍微好看了點,他主動伸手扶住薄瑾修的胳膊道:“爹地,我扶你。”
“好。”薄瑾修點頭,任兒子扶着自己往外走。
邱藍和皇甫圖等在外面,見他們出來,皇甫圖上前道:“修哥,我架你。”
他架着薄瑾修的胳膊走,這樣更省力氣一些。
薄瑾修也沒有拒絕,畢竟他現在在所有人眼裏就是個傷患,必須聽話。
四人去了皇甫青那裏,到的時候,皇甫嫣剛睡完一小覺醒來,正跟司鏡聊着天。
一下子見到他們這麼多人過來,皇甫嫣都有些受寵若驚,尤其看見薄瑾修還是被皇甫圖架進來的,不由更驚訝了。
“哥,修哥,你們這是……”這是來看她呢,還是來找皇甫青看病的?
“修哥非要來看你,自己又走不成,所以我就扶他來了。”皇甫圖幾句話解釋完。
皇甫嫣有些感動,連忙讓司鏡幫忙扶薄瑾修坐下,邊道:“修哥,你都聽青哥說了,你傷沒好就歇着唄,我這裏又沒事兒。”
她還沒矯情到非要讓人帶着傷來看自己的地步,何況現在有司鏡陪着她,她不知道有多高興呢。
皇甫圖哼了一聲,忍不住瞪她:“知道,你現在因禍得福嘛,瞧瞧你笑的,嘴都合不上了,注意矜持點啊妹妹。”
“你滾,不許說了。”皇甫嫣瞪回去。
司鏡在一旁看着她和皇甫圖互懟,連上一直帶着淡淡的笑容,不像以前一樣總是有點抗拒在衆人面前被提及和皇甫嫣的事情。
現在對他來說,只要皇甫嫣能夠活着,只要還能聽見她嘰嘰喳喳的在他面前笑着鬧着,就是最幸福的一件事了。
其他什麼門第之見,什麼過去未來,全都是放屁。
經歷了這一次的事情,司鏡才恍然明白,什麼纔是最重要的。
“嫣兒。”
薄瑾修在皇甫嫣牀前的椅子上,看着她依然蒼白的臉色,認真道:“我要向你道歉,對不起,害你受傷了。”
皇甫嫣一愣,第一時間竟然是沒反應過來。
“修哥,你……你在跟我道歉?”皇甫嫣愣愣問。
她和薄瑾修認識這麼多年,還從沒有見過薄瑾修跟誰這麼道過歉,現在他竟然帶着傷過來跟自己道歉。
想到這裏,皇甫嫣不知道爲什麼就紅了眼眶。
“傻丫頭,你這是什麼反應?”皇甫圖沒好氣地提醒道,“難道你不應該說沒關係嗎?”
皇甫嫣搖搖頭,吸着鼻子道:“修哥,你跟我道什麼歉啊,這又不是你的錯。再說了,我是你妹妹啊,哪有哥哥跟妹妹道歉的。”
薄瑾修低笑一聲,擡手揉了揉她的頭髮道:“就算是兄妹,做錯了也是得道歉的,這一次的事情是我沒有考慮周到,防護措施也做得不夠,纔會給人鑽了空子,還好你……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我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阿圖和司鏡了。”
“哥你哪裏做得不夠好了?明明是那些人無恥卑鄙,跟你沒半點關係,我可不允許你把什麼都攬在自己身上。”
她頓了頓,悶聲道:“如果真說錯,那該是我錯纔對,是我沒保護好柒柒和小兔,是我以前疏於練功,連個皇甫菁都對付不了,要是我再厲害點,這些就都不會發生了。”
“行了,你們啊,別一個個搶着背鍋了。”皇甫青從外走進來,“現在最辛苦的人是我,麻煩你們這一個兩個傷員,都乖乖聽從醫囑好好養傷,不給我再增加額外的負擔我就謝天謝地了。”
“那恐怕不行。”皇甫圖笑着道,“姜家那邊你還得跑一趟呢。”
皇甫青一聽臉就垮了,唉聲嘆氣道:“修,我要求年終獎翻倍,這工作壓力也太大了。”
“沒問題。”薄瑾修毫不猶豫點頭,“這些事了了以後,每個人都有大紅包。”
“還有假期!”皇甫嫣興奮舉手,“我都想好藉口了,剛好跟經紀人那兒請個長假,然後……”
“然後和司鏡過你們的二人世界是吧?”邱藍打趣道。
皇甫嫣小臉頓時一紅,害羞道:“阿藍,你怎麼也笑我啊。”
相比她的害羞,反倒是司鏡一臉平靜淡定,接受得再自然不過了。
見皇甫嫣羞惱,司鏡還過來拉了拉她的手,算是無聲的安慰。
只是這安慰沒什麼效果,反而讓皇甫嫣臉更紅了。
小小的房間裏,一時間充滿了溫馨笑語,終於將昨天以來的腥風血雨給沖淡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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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皇甫嫣和薄瑾修的醒來,衆人心裏一直壓着的那塊到時候也總算是放了下來。
看過皇甫嫣以後,薄瑾修才帶着薄琮琮一起返回。
他還有地圖沒有對比完,薄琮琮不想他太辛苦,於是自告奮勇地跟在他身旁幫忙。
薄瑾修看着兒子孤單的小身影,想了想也就點頭同意了。
這個大房子裏沒了顧柒柒的身影,薄琮琮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如果不跟在薄瑾修身邊,那他就得一個人在房間裏。
想到那個場景,薄瑾修就覺得心裏難受得緊。
他這個做父親的已經太過失職,既沒有保護好女兒,也沒有照顧好兒子,若是顧籬落回來,怕是會恨他的吧。
——
顧籬落依然沒有聽到任何關於外界的消息,而且在短暫的修養過後,她又要接受檢查和手術了。
雖然已經習慣了這個流程,可每一次手術過後她都會虛弱很多天,這讓顧籬落心裏很是不喜。
可惜她再三詢問,莊慕虞也沒有告訴她這一次又是爲了誰做的手術,當然從前也沒有告訴過她。
次日,顧籬落一大早就被人給帶去了手術室,不過這一次比之前要好一些,她沒有被麻醉。
皇甫執藥戴着口罩,一邊幫顧籬落做檢查一邊說道:“不用緊張,這回不需要全麻,只要檢查無礙,局部麻醉給我抽點血清和脊髓就可以了。”
還要抽脊髓?
顧籬落瞬間覺得腰間一疼,她就說之前爲什麼躺在牀上渾身乏力痠痛,原來還有這個環節。
“從我身體裏抽走的東西,真的能救人?”顧籬落問道。
“那是當然了。”皇甫執藥見她對自己的能力一無所知,不由好心地科普道,“小丫頭,你可是姜家女,你知不知道你的血有多珍貴啊?毫不誇張的說,只要再給我十年時間來研究,我能用你的血,讓死人都活過來……”
“皇甫執藥,你話太多了!”白使剛從外面走進來,就聽見皇甫執藥在這裏巴巴地說,不由脫口而出。
等他說完才皺了皺眉頭,剛纔下意識說出口,這會兒才反應過來不應該在顧籬落面前暴露皇甫執藥的名字。
果然,顧籬落立刻眯起了眼睛打量着皇甫執藥:“你是皇甫家的人?”
皇甫執藥一怔,雖然有些不太好意思面對顧籬落,但他對自己的名字倒是沒什麼不能承認的,於是點頭道:“是啊。”
顧籬落眼珠子微轉,盯着皇甫執藥一直看:“皇甫青有個師父……”
“啊,是我是我!”一聽顧籬落提起皇甫青,皇甫執藥立刻舉手,樂呵呵道,“怎麼樣,我教的好吧?我告訴你啊,皇甫青那小子那點本事都是跟我學的……”
話沒說完,他就看見顧籬落沉了臉色,眼裏陰寒的光嚇得他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剩下的話也都咽回了肚子裏。
“薄瑾修說,當年害我懷孕,又偷偷抱走我的孩子,隱瞞至今的人是一個瘋老頭。”她沒說一個字,皇甫執藥的表情就心虛一分。
等顧籬落全說完,他已經低着頭不敢看她了。
“是你對不對?”顧籬落冷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