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們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前世風雅無雙的琅琊王,曾經愛上過一個女子。
瓊林宴驚鴻一瞥,她眉目含笑,抱着懷中粉雕玉琢的娃娃,看上去又溫柔又含蓄。
可在那些才子狀元對朝中局勢高談闊論的時候,她一句話就豔驚四座。
她說:“爲君者,當曉大義,護百姓,安天下,重賢良,輕佞臣。”
一句話,君王爲之讚歎,才子狀元爲之羞慚。
可那個女子已嫁作人婦,是趙家嫡妻,她育有一女,和她一樣明妹可愛。
這是他埋藏在心底的歡喜,他從未宣之於口。
他只能默默守護,悄悄觀察,在無人察覺到的角落裏看着她,看着她的一笑一顰,看着她毫無保留的愛着她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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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天下傾覆,趙川澤戰敗落入他手。
他第一次嫉妒一個人,嫉妒一個徒有虛名的男人,因爲這個男人完整的擁有沈憶獨一無二的喜歡。
他想殺趙川澤,又害怕沈憶會傷心。
可他未曾料到的是,沈憶居然不顧生死千里尋夫!
他心中酸澀難言,面對橫眉冷對的沈憶,只能無奈的說:“趙川澤絕非良配,姑娘以後要帶眼識人。”
那是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但她顯然未放在心上。
幾經翻覆間,天下初定。
可他心愛之人,卻作一捧黃土。
輪迴一世,他與她梨花林初遇。
他聽了寂元大師的指點,穿了最好看的衣裳,用最好的身姿,想要給她留下一個獨一無二的好印象。
那些殺手他揮揮手就能擊退,可然後呢?
他與她是不是還要分道揚鑣?
他不許!
所以,他故作打不過,故意和她一起逃命,故意和她去楓月棲,故意和她有很多很多的交集……
這是他求來的輪迴,他只想作托起沈憶的橋樑,讓她風雨無阻的走她想走的路。
哪怕神魂俱滅,亦在所不惜。
趙子衿將一把匕首扔到地上,踢到了趙川澤面前。
“自己動手,總好過別人動手。”趙子衿冷冷的說。
趙川澤發着抖握住了那匕首,他知道,今天倘若不交出自己的一只眼睛,藍玉城絕不會善罷甘休!
他就算是這次的賑災功臣又如何!
藍玉城可是琅琊王世子,最得陛下寵信的臣子!
他就算是想要自己的命,陛下也絕不會過問!
比起一條命來,一只眼睛顯然算不上什麼……
趙川澤舉起了匕首,親自將匕首刺入了左眼。
趙子衿冷淡得很:“阿憶非你能染指之人,今後看見,最好遠離。”
說完,他再懶得看趙川澤一眼,舉步離去。
就在婚宴結束後的第二日,民間就起了流言蜚語……
趙家長子新婚當日喝醉了酒,一不小心摔倒,還摔瞎了一只眼睛。
這個理由一聽就是瞎扯的,但真正的情況是什麼,趙家卻諱莫如深。
趙家二公子趙川溪也喝醉了酒,被人套了麻袋揍了一頓,鼻青臉腫多處骨折,聽說不休養幾個月根本就下不了牀……
有好事之人在心裏猜測,猜測如今正春風得意的趙家究竟得罪了誰,但不管怎麼想都想不出一個結果。
沈憶也聽說了這件事,但她懶得去想去猜,跟本就沒放在心上。
她算着日子,距離沈柔懷孕產子已經要不了多久了,到那時,沈家趙家纔會徹底亂作一鍋粥。
她距離報仇,又更近了一步。
距離今年的瓊林宴近了,夏知意特地來給沈憶裁製新衣。
這些日子沈憶和趙子衿混在一起,說說笑笑打打鬧鬧,看上去眉眼間多了幾分神采,倒讓夏知意感嘆不已。
沈憶不知道母親爲什麼一直都在嘆息,還以爲她是有什麼心事,很是擔心的問:“阿孃,你是有什麼心事嗎?”
夏知意笑着搖了搖頭,道:“我只是在想,女大不中留啦!”
沈憶抱着夏知意撒嬌:“我又不着急嫁人,我還想多陪陪娘呢!”
夏知意颳了刮沈憶的鼻子,嗔笑道:“我之所以拖着不想讓你嫁人,是害怕子衿不能好好的照顧你,但看他滿心滿眼都是你,我也就放心了。”
她頗爲悵然的嘆了口氣:“都說愛人如養花,這句話果然不錯。”
沈憶不懂:“爲什麼這麼說?”
夏知意拉着沈憶讓她坐在了梳妝鏡前,讓沈憶看着梳妝鏡裏的自己。
“我初見你時,你眉宇間滿是愁容,臉色也憔悴,又謹慎又小心,生怕走錯一步,就會落入萬丈深淵……我心疼的很。”夏知意愛憐的摸了摸沈憶的頭,道:“再看看如今的你,活潑開朗,自信張揚,眉宇間哪兒還有愁容?”
“子衿待你極好,處處爲你着想,不知不覺間,你就變得無憂無慮,變得更加從容了。”
“都說愛人如養花,子衿就是那個悉心照顧你的那個花匠,正是因爲有他的愛護,你才能這般開懷呀!”
夏知意笑道:“所以,把你嫁給他,我一萬個放心!”
沈憶認真打量着鏡中的自己。
烏髮如瀑,眉如山黛,一雙眼睛神采奕奕,脣間塗着海棠口脂,看上去美得讓人心醉。
今日的妝容並非他人所畫,而是趙子衿爲她描摹的。
趙子衿說,他想做她的梳妝丫鬟,每天晨起給她梳妝,爲她挽發。
他樂此不彼的爲她買新衣,爲她選首飾,如今她的衣裳和首飾幾乎堆得放不下,他還熱衷於買各種各樣的胭脂水粉給她用着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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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沒有個男子可以做到這個地步,就連謝殤檽也弄不明白,爲什麼女子要在臉上塗塗抹抹這許多莫名其妙的東西。
但是趙子衿就是理解,並且尊重。
他愛她所愛,護她所護,將沈憶養的很好很好。
沈憶忽然笑了,鏡子裏的人兒也跟着她笑。
沈憶心想,藍玉城說的不對,她對趙子衿並非只有羨慕和妒忌,還有的是藏在心底深處的歡喜。
都說近朱者赤,趙子衿這樣耀眼奪目,以至於讓她也跟着心胸開闊了起來。
沈憶心想,她願意再敞開一次心扉,爲了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