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靖琛從前聽鬼醫說起過,有些人在命懸一線,死裏逃生之後,心理上會對當時所發生的一切感到特別牴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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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一種心理上的後遺症,一旦想到當時的場景,無邊的恐懼就會再一次涌上來,整個人彷彿身臨其境,會呼吸困難,嚴重的,甚至還會發瘋。
顧靖琛知道蘇染染差一點死在荷花池裏,雖然後者看起來精神狀態良好,但他不確定是否也有這樣的後遺症。
所以他不敢提,想等這件事再過去得久一點,再多給她一點時間緩緩。
但既然這一次蘇染染主動提了,那他也就順勢問了。
蘇染染想到當時在水中和那幾個太監們的搏鬥,仍是心有餘悸,臉色也變得冷硬起來。
“當時我落水之後,幸好先前跟思雲學過游泳,所以並不驚慌,趁還有餘力,我去看了水底下到木樁。這一看我才發現,木臺子根本不是年久失修造成的垮塌,而是另有隱情。我本想把這一切慢慢告訴你,結果一回頭,就碰到了那幾個太監。
“他們看到我,幾個人一齊游過來,生生把我按下水底,造成溺水的假象。我掙脫不了,也沒了力氣,就暈過去了。這些已經足夠讓我明白,這是一場針對我的謀殺。我認爲兇手就是太后,但我沒有證據。”
蘇染染想到這兒,內心就一陣無力。
她想,太后之所以處處針對她,多半是已經認出她來了。
畢竟,即便是女大十八變,那張臉總是還有從前的影子的。她小的時候太后就見過她,還抱過她,即便已經過去這麼多年,難保她還有印象。
可偏偏這一切無人可說。
明面上,她是太后的兒媳,太后慈祥和藹,每次見到她總是一口一個好孩子。兩人認識的時間短,見面次數極少,遠日無冤,近日無仇的,說太后要除掉她,那當真是一點動機都沒有。
至於上一次的罌/粟/下毒事件,那就更加沒有證據了。事情發生在太后的小佛堂,薰香肯定已經被扔掉了。
接連兩次事件,蘇染染只能嚥下啞巴虧。
顧靖琛眯了眯眼睛,內心亦是憤怒。
“雖然目前你我都心知肚明,策劃這一切的人一定就是太后,可是我們沒有證據,也就沒有辦法指認。不過你放心,這件事我絕對不會就此作罷的。你好好休息,只管把這些都交給我,聽話,不要擔心。”
聽到蘇染染說,她是被生生按入水中溺水的,顧靖琛的心再次緊縮,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
冰冷的池水裏,一個人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當時該是多麼的恐懼和無助啊。
而自己作爲她的丈夫,卻一直沒有出現,直到她溺水昏厥,才堪堪趕到御花園。
是他不好。
顧靖琛將蘇染染抱在懷裏,輕撫着她柔順的青絲,一下一下,像哄小孩子那樣。
“好了好了,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我在這兒呢。別怕,我向你保證,以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
失去她的痛苦,他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這樣的話,他是在安慰她,同時也是在安慰自己。
他甚至不敢想象,那天要是他再晚一點到御花園,或者皇上下早朝的時間再晚一些,後果會怎麼樣。
毫無疑問,他將永失所愛。
想到這裏,顧靖琛的手不自覺的緩緩收緊,現在只有她溫暖的體溫,溫熱的身/體,能讓他的心得到安定。
忽然被顧靖琛這樣環在懷裏,蘇染染下意識一愣。
當感受到他的手越收越緊的時候,她知道,他還在爲她心疼,爲那天的事情感到後怕。
意識到這一點,蘇染染把臉靠在他的肩上,伸出手,從腋下伸過去,緊緊的回抱住他。
“放心吧,我已經沒事了,真的。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我以後也會好好的,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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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
皇上端坐在龍椅上,臉色陰沉的可怕。
滿屋子的奴才頭都快低到地上去了,知道上位者心情不佳,大氣也不敢出一下,瑟瑟發抖。
大理寺卿走進御書房,一看到房裏的氣氛,就知道今日皇上宣他所爲何事了。
心中嘆了一口氣,他行禮:“微臣參見皇上。”
果然,大理寺卿的話還未說完,皇上沒有叫他平身,而是冷硬的聲音直接問道:“飛鳥齋的事,何時能追查出個結果來?那些大臣的頭七都要過了,此事還是一點進展都沒有,說出來讓天下人笑話。”
大理寺卿遲疑了一瞬,最後還是據實回道:“皇上息怒,但,臣確實不知。”
“混賬!”
天子的怒吼伴隨着兩本暗紅色的奏章,重重摔到了大理寺卿的腳下。
皇上再也忍不住,拍案而起,指着大理寺卿發怒。
“不過就是一個江湖組織罷了,朕手裏有那麼多的精兵強將,就連一羣江湖人都奈何不了嗎?朕這個皇帝當的,當成成了笑話!
“這裏是京城,天子腳下,真龍都再次駐守,居然發生這種事情,鬧得人心惶惶,花了這麼多天,還是一點線索都沒有。被一羣江湖人戲耍,朕的顏面何在!”
暴怒的聲音響徹整個御書房,所有的太監宮女都跪了一地,高呼:“皇上息怒——”
大理寺卿垂首而立,面對着劈頭蓋臉的責罵,他沒什麼可以爲自己辯解的。
已經過去好多天了,他們居然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甚至關於飛鳥齋齋主的真實身份,他更是一點頭緒都沒有,身爲大理寺卿,這是他失職。
“回稟皇上,那飛鳥齋齋主的身份實在神祕,每一次我都好像要發現他的真實身份,但每一次都被他躲過了。微臣也覺得奇怪,可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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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冷哼了一聲。
“一點辦法也沒有?那只能說明你的無能!朕最多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無論你用什麼方法,用什麼人,一定要把飛鳥齋給瓦解了,不能再讓它存在。一個月期限內,做不到這些,這個大理寺卿你也不必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