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被撤去,劉嬤嬤終於看見了屏風後面的人,她立刻瞪大了眼睛,滿臉震驚。
她以爲能讓侯夫人親自作陪,特地留着穆文城多活一天,這個聽衆的身份必然十分不簡單。
但她萬萬沒想到,竟然是侯夫人的兩個兒媳婦。
身爲伺候岑氏幾十年的貼身嬤嬤,她還是很瞭解岑氏的,非常注重規矩,根本不可能如此嬌慣兒媳。
況且侯夫人對大兒媳雖不至於不滿意,但也沒到喜歡的程度,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兒。
李春蘭低頭專心嗑瓜子,努力掩飾着臉上偷笑的表情。
她知道,這次能如此近距離喫瓜,純粹是沾了三弟妹的光。
畢竟光帶三弟妹一個人來看熱鬧,只怕徐婉盈會察覺什麼,又或者會胡思亂想。
三弟妹那腦回路異於常人,還真的能想出什麼與衆不同的思路來,萬一再想岔了,那可就糟糕了。
排除了李春蘭之後,劉嬤嬤又看向徐婉盈,頓時有了些猜測。
之前每回侯夫人和侯爺去了清溪閣之後,回來都要大吵一架,甚至還要鬧和離,當時她弄不明白爲何,如今想來應當是這位三夫人有神異之處。
不過以後她也沒機會再搞清楚,這三夫人究竟有何不同。
“婉盈,你沒被嚇到吧?”岑氏見徐婉盈半晌不說話,也沒有心聲冒出來,立刻詢問了一句。
“沒有,這姓穆喪盡天良,既害得小弟被調換,讓他在外受了那麼多的苦。又害得孃親被兩位貼身婢女背叛,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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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如今小弟還沒找回,是不是要留着他狀告幕後黑手,把小弟換回來之後再殺,以免橫生枝節?”
徐婉盈板着一張臉,認真地分析着情況,聽着十分有道理。
只是她在心底瘋狂喊疼:【啊啊啊,瓜子嗑多了,我上火了。舌頭都起泡了,說話好疼啊!】
原本正想着誇她的岑氏,聽到這句心聲,瞬間哽住了。
“三弟妹,之前一直有人誇你聰慧有加,識得大體,我一直沒能領略到,如今總算是——”
李春蘭拍馬屁的話都說了一半,也停下來了,像是被卡住一般,找不到下半句。
“總算是什麼,大嫂?”徐婉盈明顯很期待她的下文。
“總算是見識到三弟妹有多厲害了,哈哈哈——”她乾笑了兩聲,誇得有些心虛。
方纔徐婉盈一頓理智分析,聽起來咔咔有道理,她還以爲是因爲冥思苦想對着而沉默,萬萬沒想到是嗑瓜子上火了。
這真的往哪兒說理去。
岑氏輕吸一口氣,很快就將無語的情緒揮散,她這強心臟都被三兒媳給鍛煉出來了。
“無事,只要知道真正的儀哥兒在哪裏,就不用再投鼠忌器。只有下位者想要謀害上位者時,才需要費盡周折。而上位者處理下位者,只需要一點小手段,就能捏死他一家。”
岑穎這番話說得慢條斯理,甚至連語氣都是輕柔的,但落入徐婉盈的耳朵裏,頓覺遍體生寒。
岑氏在這一刻展現了古代大戶人家,當家主母的風範,冷漠智慧又高高在上。
妯娌倆攜手而去,屋子裏就只剩下岑穎,以及跪在正中央的劉嬤嬤。
“念你伺候我多年,給你留個體面,不禍及家人。”。
岑氏看了她一眼,劉嬤嬤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實際上她的眼淚,早在昨天夜裏就流乾了,悔恨、痛苦,以及自己丑事被揭發的狼狽不堪,全都涌上心頭。
今日她被帶到這裏來時,聽着穆文城再將那些醜事說出來,她覺得整個人已經麻木了,什麼情緒都生不出。
只是在聽到岑氏要杖斃這個慫貨時,她才忍不住幸災樂渦起來。
可如今再聽到岑穎說這番話,所有的情緒又都回來了,劉嬤嬤的眼淚如決堤一般。
“主、主子,是盧婢對唔住您!”她的嘴巴腫了,舌頭都伸不直,說出來的話含糊不清,但眼神卻堅定。
最後她恭恭敬敬地給岑穎磕了個響頭,爬起來就對着桌角狠狠地一撞。
她使了十成力,沉悶的聲響在屋內響起,脖頸幾乎被撞得翻折,明顯沒有活着的可能了。
岑穎的手微微一顫,端起桌上的茶水,在地上澆了一圈。
“一路走好,我就不送你了。”
她拍拍手,立刻有幾個侍衛走進來,快速地將屍體拖走,不留一絲痕跡,彷彿方纔撞死過人只是個錯覺一般。
***
魏家,岑潔正在破口大罵:“小畜生,死到哪兒去躲着了?你最好是真的死在外面了,否則這麼久都不回府,甚至連人影都找不到,趕回來我打斷你的狗腿!”
這幾日魏晟完全消失了,岑潔已經派出好幾撥人馬去找,依然沒有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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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那日江家人回去之後,忠義侯府並沒有什麼異動,但她心裏始終不踏實,總覺得有事發生。
“老爺回來了嗎?請他過來。”她坐立不安,只能把魏憲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