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那個駕車的人。馬兒無緣無故，怎麼會受驚呢，更何況，鬧市區裏本來就是不允許馬車通行的。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該打的打，該罰的罰。”
京縣知縣這會兒就跟斗敗了的公雞一樣，哪還敢說半個不字。
“是是是，王妃，您放心吧，下官一定會把此事辦妥當的，至於那些受傷的百姓，我也會派人上門安撫。”
此事算是圓滿解決，道路兩旁的圍觀百姓紛紛大聲叫好，也對這位名不見經傳的淳王妃有了好感。
“先前一直聽說淳王爺娶了一個目不識丁的孤女，還以爲如何粗鄙，沒想到竟是如此大方得體。話說的漂亮，事情也辦得利索，不愧是太后娘娘看中的人。”
“誰說不是呢。咱們太后娘娘呀，向來是最菩薩心腸的人，她去雲臺山爲國，爲百姓祈福，日日茹素，這把年紀了，也不坐轎子，親自由人攙扶着爬上一千階臺階呢。”
“太后娘娘的眼光自然是極好的，你瞧這淳王妃看着落落大方，根本就不是什麼傳聞裏說的那個樣子。”
“是啊是啊，想不到她年紀輕輕，竟然還會醫術呢，想是從前在鄉下學的，一個小姑娘，真不容易。”
……
蘇染染聽着周圍人的誇讚，屬實是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她也誤打誤撞知道了，太后在百姓心目中的分量不低，許多人對她還是很有好感的。
也是，這麼多年苦心經營的人設，當然多少有點成效，否則豈不是白經營了。
“康王，你沒事吧？”蘇染染問。
顧靖沅搖搖頭：“放心吧，我沒什麼大礙。”
蘇染染想到這會兒菜應該差不多也上齊了，問：“康王用過午膳了嗎？如果不曾，不如一起喫點？”
“不用了，”顧靖沅擺擺手，“我約了月娥下午一起去霓裳閣挑選布料，皇嫂盛情，只是確實不巧。”
這個時候挑選布料，多半是爲了年底的婚宴。
人家小兩口一輩子只有一次的大事情，蘇染染自然不會有什麼不悅。
“那你快去吧，別讓姑娘家的久等了。”
顧靖沅拱了拱手，便告辭了。
周思雲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咋舌。
“嘖嘖嘖，真是深情啊。要我說，那程家小姐的命也真夠好的，明明名聲都已經成這樣了，居然還會有個男人頂着綠帽爲她死心塌地，真是稀奇。”
死心塌地嗎？
蘇染染見過顧靖沅和程月娥相處的樣子。
若是換了從前，她只怕想法會和周思雲一樣，認爲兩個人是真的恩愛，但現在嘛……
見過了一個男人真心相待的樣子，旁人是真情還是假意，一眼就可以看穿。
不過也正常，顧靖沅出身低微，沒有任何母家的勢力，程尚書到底是言官之首，背靠大樹好乘涼。有了這樣的岳丈，起碼將來的日子不至於難過。
“死心塌地倒不至於，但願日後能相敬如賓吧。”
周思雲會錯了意，以爲蘇染染是在說程月娥朝三暮四之事，寬慰道：“放心吧，不管那個程家小姐如何死纏爛打，我敢保證，王爺的心裏只有你一個人！他都這樣重視你了，不惜對抗太后，可見你在他心裏是特別的！”
蘇染染被她說得耳根一紅。
正要開口，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一個身影進了暗巷。
蘇染染：？
這身影怎麼看怎麼像顧靖琛是怎麼回事！
她扭頭看去，人早已不見了，想了想，朝着暗巷的方向走了過去，想驗證心中的猜測。
周思雲心裏一緊，佯裝不解地阻攔道：“哎哎哎，你上那兒去幹嘛呀？咱們剛剛在八方來客飯莊裏點的那些菜，如今肯定都已經上菜了，再不喫就該涼透了。快點回去喫飯吧，我都快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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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染染沒同意。
“我剛剛好像看到顧靖琛了。他不是今天一早就出門去了，說要去大理寺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呢？”
周思雲打哈哈道：“是嗎？不可能吧。這裏和大理寺分明是兩個方向，再說了，那暗巷裏住着的，都是一些窮苦百姓，王爺跟他們非親非故的，跑這兒來幹嘛？”
蘇染染想到一件事：“暗巷後面是什麼？”
“後面……”周思雲忽然支支吾吾起來，“後面就是，就是那些，尋歡作樂的地方，咱們姑娘家家的，可別去了，萬一被喝多了酒的醉鬼碰上，惹得一身腥。”
“尋歡作樂？！”
好好好。
這下蘇染染更要去驗證一下方纔那人究竟是不是顧靖琛了。
“你餓了，就先回去喫飯吧，我要去看看，你別跟着我。一會兒等你喫完了，你就自己回王府去，我確認完，自然也會回去的。”
說完，她就要走。
周思雲急了，老鷹捉小雞似的攔住她。
“不行不行，王爺派我保護你，萬一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我怎麼跟王爺交代啊？那都不是什麼好地方，你進去了那裏出了事，我怎麼還有臉回王府啊？別去了，王妃，那個人肯定不是王爺！”
她反常的態度，讓蘇染染起了疑心。
“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周思雲語塞：“我，我有嗎？”
“講話結巴眼神飄忽，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哦，我倒是想起來了，要說起來，你也是顧靖琛派到我身邊的，如果他去尋花問柳，你和周思遠肯定會幫他打掩護的，對不對？”
周思雲急了：“我纔不會呢，主子也不是這種人，他去那種地方是因爲……”
她話說一半，趕緊捂住自己的嘴。
蘇染染就知道這個小妮子好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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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
說完，蘇染染頭也不回進了暗巷，周思雲想攔，卻連人家的一片衣角都沒抓到。
她懊惱地抓了抓頭髮。
完了完了完了，要是讓這兩人碰上了，可怎麼解釋的清楚啊？
都怪她，她就不該嘴饞又貪心，非說要來喫八方來客飯莊的，隨便選一個酒樓不就好了嗎，也不至於發生這檔子事情。
救命啊，讓主子知道，她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