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宮裏每個月都有太醫去給太師診脈，太師病情如何？”
“太醫回稟說是基本穩定，沒有好轉，也沒有惡化。”
“如此看來，傅小姐的行爲更可疑了。”沈顏聲音微涼。
一個孝順的人見到良醫，不去請良醫治病，反而對良醫充滿惡意，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不可告密的。
“朕早就發現太師府有些古怪了，太師重病臥牀多年，按理來說應該好生靜養，可他人雖不在朝堂，卻依舊在背後影響朝堂。”
玄德帝面色嚴肅，“太師對朝廷有功，是重臣，朕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和合適的理由去查他，沈顏，你就以給太師診脈爲由，接近太師府，查查裏面到底有什麼貓膩！”
“臣女領旨。”沈顏也想知道傅意君對她的恨意從何而來。
玄德帝的命令吩咐完沈顏纔出宮。
此時夜已經深了，月上柳梢。
沈顏邁出宮門的那一刻，謝懷景在月下的身影便映入了她眼簾。
皎潔的月光傾灑在他身上，讓他的五官輪廓更分明。
他負手而立，脊背挺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皇宮大門。
他沒有東張西望，在很認真的等她。
沈顏嘴角輕輕漾開彎彎的弧度，她感受到了謝懷景滿心滿眼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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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被人捧在手心裏的珍視，讓她心裏涌出濃濃的甜蜜。
她快步走向謝懷景。
謝懷景的目光從未離開過皇宮大門，他要在第一時間看到沈顏。
當他看到沈顏臉上甜蜜的笑容時，他也不由自主地笑了。
在沈顏快步而來的時候，他起身跑了過去。
其實沈顏只需要站在那裏，他便會奔向她。
當彼此都近在咫尺的時候，二人停下了腳步。
“等我這麼久辛苦了。”
“累了吧？”
沈顏和謝懷景異口同聲，說完二人相視一眼，眼波流轉，幸福繾綣。
“我送你回府。”謝懷景聲音低沉，帶着極致的溫柔。
沈顏淺淺一笑，“好。”
翌日。
沈顏到書院時何文堂已經在書院門口等着她了。
“沈先生來了，你看這一切可滿意？”何文堂指着面前的佈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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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顏放眼看去，桌椅擺放整齊，上面還擺着筆墨紙硯，以及各種登記本。
“很滿意，辛苦山長。”沈顏語氣客氣。
看來昨日她和謝懷景演得戲何文堂是聽進去了。
“沈先生奉皇命而來，我這是在爲皇上做事，不敢言辛苦。”何文堂一臉恭敬。
沈顏笑了笑，“山長的忠心我會如實轉告給皇上。”
何文堂連忙拱手，“那就有勞沈先生。”
沈顏點頭，“山長，你請自便，我要開始招學子了。”
今年她只招收二十個學子，先到先得，招滿爲止。
“那我就不打擾沈先生了，沈先生有任何需要儘管來找我。”
“好。”
何文堂叮囑他留下的人認真幫沈顏做事，然後才轉身離開，瞬間，他臉上的笑意和敬色消失殆盡，轉而佈滿了間詐和陰狠。
沈顏的目光落到何文堂的背影上，眼眸深處一片寒意。
此時，一道清甜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沈先生，我可以報名嗎？”
沈顏回眸一看，見孫歡欣站在那裏，笑盈盈得望着她。
“孫小姐，怎麼是你？”沈顏有些驚訝。
“當然是我啦，我還擔心來晚了沒有名額了，所以起了個早。”
孫歡欣走過來拉住沈顏的胳膊。
“你祖父他們同意你學醫？”沈顏問。
“不需要我爹孃同意，我祖父同意就可以了。我祖父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他讓我選我所愛，愛我所選，只有真正的熱愛，纔會傾盡全力。”
孫歡欣提到她祖父，臉上洋溢着自信快樂的笑。
“你祖父真是個好祖父。”沈顏笑道。
孫歡欣是戶部尚書的孫女，她又是長房嫡女，在這個時代像她這樣的身份一般家裏長輩是不會允許她學醫的。
畢竟，在他們眼中，作爲大夫文不能科舉，武不能拜將，不是一條很好的出路。
但，沈顏的確沒有想到戶部尚書如此開明，目光遠大，真是難得的智者。
“我祖父是很好，他還說，皇上是明君，沈大小姐得皇上賞識，那一定是一個不錯的人，讓我跟着你好好學。”
沈顏微微一笑，“那你替我向你祖父轉告，多謝他的認可。”
“沒問題。”孫歡欣拍着胸脯保證。
“秋雨，給孫小姐登記。”沈顏吩咐完又對孫歡欣道，“你在一旁休息一會兒，等學子招滿以後，我帶你們去講堂。”
“好。”孫歡欣並沒有去旁邊休息，而是主動幫忙做事。
招生的告示昨日就貼出去了，此時，沈顏的面前已經拍了長長的隊伍。
並不是來報名的人她都會收，她會簡單的初審。
“沈先生好，我叫丁香，今年十三歲。”又一位小姑娘主動向沈顏問好。
“你這麼小，爲何會來學醫？”沈顏詫異。
“我孃的臉被燙傷了，我想學醫以後給她把臉治好，讓她做一個漂漂亮亮的女子。”丁香一臉期待。
“你娘同意嗎？”
“我娘不同意，我瞞着她悄悄來的。”丁香說完看向一旁，突然躲到沈顏身後，“沈先生救命，我娘來了！”
“丁香！你竟然敢悄悄來學醫，看老孃不打斷你的狗腿！”
一個灰衣婦人舉着一根棍子凶神惡煞地朝丁香而來。
婦人面目猙獰，整張臉都是傷疤，那是被燙傷的。
在婦人衝到面前時，沈顏一把抓住她的棍子，聲音微冷，“你女兒學醫是爲了你的臉，這份孝心不該被打，你可以好好和她說。”
方纔還一臉兇相的婦人突然跪在沈顏面前，“沈先生饒命，我女兒不是學醫的料，我的臉也不需要治，我這就把她帶走。”
沈顏看向婦人，覺得她的眼神很古怪，眼眸裏面的情緒極其複雜。
有尊敬，思念，欣慰，開心……
沈顏心底涌出莫名的熟悉感，她問婦人，“我們以前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