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麼冷淡,比之以前對她的態度好像又疏遠了許多。
巧巧心裏微黯,看着他站起身朝樓上走去,茶几上一杯未喝完的醒酒茶還在冒着熱氣。
她咬咬脣,小跑兩步從背後抱住他。
“巧巧你……”感覺到身後的人,莫厥腳步一頓,低頭看向自己腰間的胳膊。
“莫大哥,我知道你忘不了大姐,更知道我絕對代替不了她在你心裏的地位。”巧巧擁着莫厥,靠在他的後背,感受着他的體溫,“巧巧不求別的,只求……只求你別傷害自己好嗎?”
莫厥微微嘆氣,微側着頭低聲道:“我沒事。”
“你騙人。”她聲音逐漸哽咽,“你表面沒事,可是你的心呢?怕是早就千瘡百孔了,我們這麼多人好不容易‘贏’過大姐,將你留在這裏,我害怕,莫大哥,我真的害怕。”
“莫大哥,你的眼睛,真的除了大姐,再也看不見任何人了嗎?”
莫厥沒有說話,好一會兒,他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從自己腰間拿開她的手。“對不起,我真的有點累了。”
他說完,身形不再停留,擡腳上了二樓。
臥室的門輕響一聲,隨即又合上。
一樓的客廳裏,只留下巧巧站在原地,淚水逐漸模糊了她的視線。
還是不行嗎?
不管她怎麼努力,怎麼等候,都還是不行嗎?
連靠近,都是奢侈的貪念嗎?
——
次日早上,送孩子們去學校回來的簡海溪剛一下車,正巧碰見了打着哈欠從外面進來的竇豆。
“竇豆?你怎麼大早上……”簡海溪伸手指了指院外,詫異道,“從外面回來?”
看見她,竇豆愣了一瞬,打到一半的哈欠生生憋了回去。
“海溪姐,早。”竇豆朝她揮揮手,“我晚上有任務。”
“這樣啊~”簡海溪答應着點點頭,看着竇豆的眼神裏卻是意味不明的笑意。
“你……”竇豆愣愣的看着簡海溪,不懂自己出個任務她有什麼可笑的,等想明白她的眼神是什麼意思,頓時整個人都無奈了,“海溪姐!你想什麼呢?我昨晚真的出任務去了。”
簡海溪笑意盈盈地點點頭,無辜道:“我什麼也沒想啊。”
她是真的什麼也沒想嘛。
竇豆咧着嘴抓抓頭髮,一晚上早已亂得沒型的頭髮此時更是被他抓成了雞窩狀。
“你問季維哥,我和莫風昨晚接到他的電話說要去監視蘇日安,莫風有家有妻的,我總不能那麼殘忍讓他去值夜班。”竇豆在花園裏一本正經的解釋,就差指天發誓地說自己不是因爲別的原因而夜不歸宿了。
這要是讓簡海溪誤會了,再在她哥跟前說漏了嘴,指不定他要被怎麼教訓呢。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簡海溪逗夠了小孩子,看着他眼下的烏青,還有臉上肉眼可見的疲態,朝他揮揮手道,“不就是出任務嗎?我明白的,看你這臉上的黑眼圈都快趕上熊貓了,快回去休息吧。”
竇豆認真盯着她的神情看了幾秒,這纔看出來她是逗他的,頓時垮了臉嘆氣道:“海溪姐,你也越來越壞了,怎麼能捉弄我呢。”
“也?”簡海溪笑道,“還有誰這樣逗你啦?”
“我大哥說的啊,他說這裏就屬季維哥一肚子壞水。”竇豆原本還不信,現在倒是深以爲然,“你看你和他待着待着就也學壞了。”
簡海溪聞言,不由失笑,竇戈這傢伙,真是……幼稚不幼稚啊。
“行了海溪姐,不跟你說了,我先進去補覺去了啊,晚上還要繼續蹲守呢。”竇豆伸了個懶腰,朝屋內走去。
只是剛走到門口他卻突然頓住了腳步,像剛想起什麼事一樣,扭頭對簡海溪道:“對了,海溪姐,我大哥說他有事找你,讓你給他回個電話呢。”
竇戈找她?
簡海溪愣了下,心底有些疑惑,竇戈有事找她不是應該直接打她電話嗎?怎麼還要通過竇豆傳話。
不過她也沒多想,朝竇豆點點頭應道:“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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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豆又張着嘴打了個哈欠,轉身推門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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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沒有看見,少年稚嫩的臉上帶着一抹得逞的笑意。
——
書房裏,簡海溪站在窗前撥通了竇戈的電話,她手中輕輕撫着窗臺上長勢喜人的綠植,耳朵裏聽着電話裏傳來的待接聽的嘟嘟聲。
這盆栽是她慣愛的一種小巧的綠植,種類不名貴但是開出來的花卻精巧可愛。
書房的這盆還是寧季維閒來無事親手給她種上的,更是尤其得她寵愛。
簡海溪伸手摸摸葉片,小傢伙長得很不錯,看來自己走這幾天,寧季維照顧地還可以。
相隔幾千裏遠的地方,竇戈正埋頭在一衆文件中,猛然聽見手機響,他下意識地摸過來,卻在看見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時愣了愣神。
頓了兩秒,竇戈擡手滑過屏幕接通,低沉的嗓音響起問那頭道:“海溪,怎麼了?”
“啊?不是你有事找我嗎?”簡海溪疑惑,他的問句倒是把她給問愣了。
“我找你?”竇戈皺了皺眉,聲音頓時沉了兩度,“沒有,是誰跟你說的?”
“竇豆啊,就剛纔……”簡海溪話沒說完已經反應了過來,自己先捂着手機笑了,“得,看來是被他給耍了。”
竇戈瞬間明白了原委,哼了聲道:“這臭小子,看我回頭不罰他。”
“沒事沒事,開個玩笑而已。小孩子嘛,用不着罰。”簡海溪笑了笑,她一向寵着竇豆,知道是個玩笑以後也沒有多生氣,跟電話那頭道,“而且,可能是我今天先氣着他了。”
“嗯?”竇戈一愣,“你氣他?”
簡海溪笑着將剛纔捉弄竇豆的事情告訴了竇戈,惹得那頭低沉的嗓音也跟着笑了起來。
一高一低的聲音彼此通過電流從這頭傳到那頭,在浩瀚的宇宙中,這小小的電流在此刻建立起了唯一且單薄的聯繫。
自從簡海溪和寧季維結婚以後,竇戈便很少和她直接聯繫。
倒也說不上刻意避諱,只是……
說爲了她也好,說爲了他自己也好。
有些感情永遠不會說出口,有些事也只適合留在回憶裏。
他也想試試,離她遠一些,自己能不能開始新的生活。
只是似乎,做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