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手不重，不疼。”紀南汐語氣漫不經心。
洛太傅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紀南汐真是太欺負人了，洛馨都去了半條命，她竟然說下手不重。
那如果下手再重點，是不是得活活打死洛馨啊？
“父親！”皇后連忙扶着太傅。
“洛太傅，你可得好好活着啊，你還欠我人情沒有還呢！”
紀南汐的聲音又涼又狠，像是一把尖刀插進太傅的心臟。
皇后想要發作，太傅立即阻止，“扶我走！”
紀南汐收回目光。
“紀先生，皇上想見您。”裴慕之道。
紀南汐點頭，“你先回去覆命，我稍後去向皇上謝恩。”
“是。”裴慕之離開。
紀南汐望着王松，成言母女，問太妃，“太妃，這件事成言是無辜的，其他兩人您想怎麼處置？”
太妃神情一冷，“我帶回去處置。”
紀南汐知道太妃不想當着太后的面說這些，她也就沒有再說什麼。
王松知道自己死定了，他全程眼神都充滿了絕望。
成夫人以前只是覺得紀南汐很善良，幫成言交學費，免雜費，還傾囊相授，她很感激。
今天她見到了另外一面的紀南汐，狠，果斷，恩怨分明。
她心裏很害怕，卻也很放心。
她做錯的事，她去承擔，而成言沒有做過傷害紀南汐的事，相信紀南汐不會爲難她。
她希望用生命爲代價，換取紀南汐的一點同情，以後護着一點成言。
“紀先生，對不起，我當年爲了言兒，又害怕洛小姐的威脅，就讓王松和洛小姐勾結去害人，沒有想到那人是您，給您帶來這麼大的傷害，對不起！”
成夫人說完用盡全身力氣撞向柱子，當場身亡。
“娘！”成言抱着成夫人，失聲痛哭！
“帶你娘走吧。”紀南汐走到成言身邊，“你娘雖然做錯了，但她所有的選擇都是爲了你，她不是一個好人，卻是一個好母親。”
成夫人當初讓王松和洛馨勾結的時候，無論那人是不是紀南汐，她都是在害人。
她罪不至死，卻用死彌補了所有的錯。
成言依舊在哭泣。
“處理好你母親的後事，如果你還想回書院，隨時可以回來。”紀南汐道。
成言放下成夫人，給紀南汐跪着磕了三個頭，又向太妃磕了三個頭，她是在替成夫人懺悔，同時也是在感謝紀南汐對她的照拂。
紀南汐看了她的下屬一眼，下屬立刻帶着成夫人離開。
成夫人也是個可憐人，丈夫早逝，婆家不待見她，小姑子給別人續絃，爲了討好夫家，讓成言和王松定親。
王松也是個無賴，經常威脅成夫人要銀子。
成夫人無奈，只得向洛夫人借銀子。
洛馨一直以爲是他們救濟了成言母女，殊不知，洛夫人這門親事當初就是搶了成夫人的。
隨着成夫人的死，如今這一切都成了黃土。
太妃見這裏的事情告一段落，也帶着王松離開，王松也是活不成了。
太后看着紀南汐，渾濁的兩眼充滿了探尋。
這個行事雷厲風行，進退有度，不卑不亢，伶牙俐齒，狠辣卻有原則的紀南汐，當真是五年前那個只會給她惹事，儘讓她收拾爛攤子的紀南汐嗎？
“汐兒，過來，我有話對你說。”太后又恢復了往日的慈眉善目。
紀南汐心裏一涼，來到太后身邊，趁機神不知鬼不覺地給太后把了一次脈。
太后身體很好。
她又問了兩個精神方面的問題，太后回答的極好。
她確定，太后這喜怒無常的現象不是有精神病。
太后根本沒有懷疑紀南汐，她還以爲紀南汐和她閒聊呢。
“汐兒，剛剛的事你別放在心上，當着皇后和太傅的面，我只有假裝嚴懲你，不然他們會說哀家徇私，以後就不好再護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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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南汐一臉感動，“太后娘娘，我就知道您剛剛是故意那麼說的。其實我也是故意的，如果我有任何冒犯您的地方，還望多多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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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一愣，紀南汐這是在將她的軍！
她現在就是想以剛剛紀南汐的言語不妥來訓斥她兩句都不行了。
她哈哈笑了兩聲，“我的汐兒真是越來越可愛了，這伶牙俐齒的模樣，哀家喜歡。”
紀南汐看着太后的笑容，總覺得有些不真實，像是在透過她，看向另外一個人似的。
她現在可沒空在這裏和太后假情假意的說廢話。
“太后娘娘，我去給皇上謝恩了，改天再來給您請安。”
太后滿口答應，“好，哀家等着。”
紀南汐出了慈寧宮的門，臉色瞬間冷了下來，臉上的笑容消失得一乾二淨。
與此同時，太后臉上也不見一絲笑容。
“安新，這紀小姐越來越聰明瞭。”太后和侍女說道。
“太后娘娘，您不是最喜歡聰明的人嗎？”安新問。
“我老了，太聰明的人哀家看不透啊。還是以前的紀南汐好，傻傻的，什麼都聽哀家的。”太后的聲音有些飄渺。
紀南汐來到明賢殿，給嘉盛帝行完禮，不卑不亢地立在那裏。
嘉盛帝盯着她看了幾瞬，然後突然笑了起來。
“朕現在終於知道那日紀先生爲何有膽魄對朕說那些話了。”
紀南汐知道，嘉盛帝指的是她考了書院第一名時許下的豪言壯語。
“好！好！！”
嘉盛帝滿臉喜色，“小小年紀，以一己之力得罪太傅府，贏得漂亮！”
紀南汐微微低頭，她雖然早就知道嘉盛帝對太傅府不滿，但是，這表現得也太明顯了吧。
“皇上，我只是以事實說話。”
紀南汐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很謙虛。
“謙虛這個詞用得好！”嘉盛帝滿眼讚賞，“有你父親的風範！你爹軍功蓋世，卻依舊一心爲民，淡泊名利，失去他，是朕之不幸，也是大啓的不幸，幸好，你爹又給了朕一個紀南汐！”
紀南汐一聽，這話要變味了！
她沒有開口，直到聽嘉盛帝把話說完，她知道，遇到嘉盛帝，她的夢想已經實現了一小半。
直到夜幕降臨，她才離開皇宮。
她走在宮道上，突然聽到一聲，“小汐！”
她擡眸向前看，是顧逸楓站在夜色裏，月色打在他的疲憊的臉上，滿是焦急。
他向她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