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氏的面龐上掠過一抹難以捉摸的笑意,彷彿藏匿着無盡的深意。
連日來,女兒姜姝芩對姜懷虞的責罵如家常便飯,然而郝氏心中也明白,畢竟姜懷虞纔是侯府最初指定的未婚妻。姜姝芩對這門親事心生懊悔,將所有的過錯歸咎於姜懷虞,這在情理之中。
事已至此,郝氏唯一的願望就是,姜姝芩在與姜懷虞面對面時,能盡情發泄心中怒火之後,能夠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商討問題的解決之道,而不是一味地與侯府爲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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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將侯府激怒,恐怕整個家族都將陷入紛爭的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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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懷虞緩緩起身,語氣中帶着幾分關切,“怒火傷身,母親還是珍愛身體爲上,我這就去探望妹妹。”
她步至姜姝芩的閨房之外,輕敲房門,溫聲詢問:“妹妹,你在裏面嗎?”
轉瞬之間,房門緩緩開啓。
開門的婢女微微欠身行禮,旋即又回到了姜姝芩的。姜懷虞識得她,自從迎香被逐出府後,這個婢女便是郝氏重新挑選給姜姝芩的,似乎名字叫做臥蠶。
“你這個卑踐的丫頭,竟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姜姝芩的雙眼幾乎噴出怒火,她猛地抓起背後的靠枕,狠狠地朝姜懷虞擲去。
姜懷虞靈活地一閃,躲過了飛來的靠枕,但姜姝芩仍舊不肯罷休,她接連將桌上的杯盞、瓷碟一股腦兒地砸向姜懷虞。
姜懷虞險之又險地避過,面色也變得冷若冰霜,“我原以爲妹妹爲何敢如此狂悖,原來是因爲崔嬤嬤和侯府的人不在府中。怎麼,難道你已將他們逐出了姜家?”
連番攻擊未果,姜姝芩終於力竭,憤然跌坐於椅上。
“哼,他們在侯府中監視我也就罷了,但這是我的家,我絕不允許自己在自己的家中還要忍受這樣的窩囊氣。即便我將他們趕走,又有何妨?”她語氣堅決,眼神中透露出幾分不屈與傲氣。
姜懷虞微微一笑,那笑聲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我看那位崔嬤嬤,乃是侯府中頗有地位的管理之人,聽聞她還是侯夫人親自指派給你的,你將她逐出門外,豈不是對侯夫人的威嚴視若無睹?難道你就不擔心她會找你秋後算賬?”
“你!”
姜姝芩怒火中燒,一掌拍在桌上。
這句話直擊她的軟肋,自從她將崔嬤嬤等人掃地出門後,靖遠侯夫人雖然表面上未發一言,但實際上卻屢次派人催促她回去。她心中積怨,故意置之不理。
然而,今晨的使者帶來的消息卻讓她心頭一震——若她再不回去,靖遠侯夫人便要親臨姜家。
姜姝芩心中明白,婆婆此行並非簡單的寵幸降臨,而是她真的觸怒了夫人。一旦夫人親自登門,恐怕她和姜家都將面臨極大的困境。
但是,想到那位世子,她的心中卻是滿滿的無奈和失望。即便回到侯府,又有何意義?
突然,她怒目圓睜,直視姜懷虞。
“你心如明鏡,是不是?世子無法履行丈夫之責,所以你纔將嗣子過繼到自己膝下。但你卻刻意隱瞞真相,佑使我答應換親,你是故意想陷害我,這是不是你的陰謀!”
姜姝芩的目光如同利劍,幾乎要將姜懷虞刺穿,“我早就覺得不對勁,當初我要換親,你連一絲反對的意思都沒有,放着侯府這樣的顯赫親事不娶,原來你早已佈下陷阱,是想讓我爲你跳入這火海!”
姜懷虞面色驟變,驚愕地問道,“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世子無法人道,這與我何干?至於嗣子,我更是毫不知情。你說的這些話,難道是瘋言瘋語?”
“你還在演戲!”
姜姝芩步步緊逼,眼神中閃爍着不容置疑的怒火,“那你爲何要與我換親?”
姜懷虞苦澀一笑,無奈地迴應,“那你告訴我,在這件事上,我是否擁有選擇的自由?”
“我不信!爲什麼現在的情況與以往截然不同?爲什麼我所知的與你所說的完全兩樣?一定是你故意設計,你害得上輩子的我還不夠,這輩子的我你也要繼續加害,你就是我的命中煞星,我今天就要讓你付出代價!”
姜姝芩的神情幾近狂亂,她的動作猶如脫繮的野馬,突然抓起一盆精心養護的盆栽,徑直衝向姜懷虞,手中的花盆似乎成了她復仇的利器。
臥蠶連忙上前阻攔,急切地呼喊:“少夫人,請您冷靜一些!”
姜懷虞驚慌失措地退至門邊,臉上顯露出驚恐萬分的表情,她緊蹙着眉頭,困惑地望向姜姝芩。
“妹妹,莫非你被邪靈附體?這可不是小事,若是招來災禍,那該如何是好?我看不如請幾位高人法師來幫你驅邪,你所說的這些言語,我聽得一頭霧水。”
姜姝芩眼中閃爍着仇恨的火花,她咬着牙,怒氣衝衝地說:“你這無恥的踐人,你爲何從未向我透露過侯府的真相,你欺騙得我如此之深!”
姜懷虞一臉無辜,輕輕搖了搖頭,彷彿無奈至極:“真是中了邪了,我還是去告知母親吧。”
她轉身便匆匆趕往郝氏的居所。
郝氏聞訊急忙趕來,看到女兒那副悲痛欲絕,心中頓時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痛楚。
正準備對姜懷虞斥責幾句,姜懷虞卻搶先開口。
“母親,我剛剛來看望妹妹,卻發現她情緒失控,不停地胡言亂語,說什麼前世今生的荒唐事,還指責我隱瞞了她侯府的內情,說我欺騙了她。我被她的話搞得一頭霧水,她竟然還企圖用花盆將我置於死地。”
她的嘴脣顫抖着,面上的驚恐之色溢於言表。
“這……妹妹她到底怎麼了?”
郝氏聽聞此言,也不由得心頭一震,銳利的目光隨即落在臥蠶身上。
臥蠶戰戰兢兢地跪地,帶着哭腔分辨道:“夫人,大姑娘所言非虛,就在大姑娘踏入房內的一瞬間,二姑娘就開始說出那些令人費解的話,最後更是舉起花盆欲對大姑娘不利……”
屋內一片狼藉,滿地碎片,郝氏一目瞭然。
“姝芩,你究竟遭遇了什麼?”姜姝芩目光如炬,怒指姜懷虞,聲音幾近嘶啞,“娘,她篡奪了我的人生,害我一生還不夠,現在竟然還要繼續毀掉我的一生!”
她在悲愴中哭泣着,聲音淒厲,“母親,女兒前世是被殘酷的亂棍奪去生命的,難道這一世,我還要忍受孤獨的折磨,守着活寡的苦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