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長生不老

發佈時間: 2025-04-17 06:1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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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太后忽然就病倒了,嚴重的時候,連飯也喫不下,整日只能靠蔘湯吊着續命,出氣多,進氣少,臉色差得嚇死人,煞白煞白的。

太醫們日日前往翊坤宮請脈,琢磨來,琢磨去,湯藥不停地換,換了一副又一副,卻始終不見好。

當時很多人雖然嘴上沒有說,但心裏都以爲,太后娘娘恐怕是活不過那個冬天了。畢竟她也不年輕了,生老病死,是人人都會經歷的事,遲早會發生。

甚至連內務府都做好了太后會隨時離世的準備,暗地裏備下了去世後一應喪葬用品,爲的就是等太后突然離世,不至於太措手不及。

那段時間,皇宮上下一片肅穆,整個紫禁城彷彿都籠罩在淡淡的哀色裏,宮人們走在路上,行色匆匆,不敢露出半點笑模樣,生怕就被治了罪。

太后離世不離世的,對於宮人們來說,倒沒什麼所謂。除了她身邊得臉的芳嬤嬤,恐怕以後的處境會一落千丈,其他小宮人不過是換個主子的事兒,沒多大感情。

可對於太后的孃家人來說,就不同了。

這些年,他們靠着太后,在朝堂雖說也有了一定的地位,但老話說得好,樹倒猢猻散,太后這棵大樹要是不復存在,他們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因此,太后的母家在得知太后重病的事情之後,就在民間廣發英雄帖,尋找醫術出衆的人,不惜奉上萬兩黃金作診金。

這樣的大海撈魚,最後竟讓他們真的找到了神醫後人。

神醫後人揭了英雄帖,他雖不會醫術,但家裏有先人留下來的醫書,全部都是世間罕見的珍藏孤本。

有了這些孤本,再加上太醫院裏衆人的醫術,最後終於合力將太后從鬼門關前救了回來。

人雖然救回來了,但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清醒了之後,又養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漸漸痊癒,到這時,已經差不多是夏日裏了。


太后不在的這段時間,皇上一個人把政務處理得井井有條,勤勉有加,每天點燈熬油,批改奏摺到深夜,朝野上下對他的能力算是認可。

有這樣一個聖明的君主,不管是對國家,還是對百姓來說,實屬福氣。

可太后不這麼想。

皇帝可以獨當一面,那就意味着,她再也沒有了垂簾聽政,協助處理政務的理由。

嘗過了權力的滋味之後,怎麼還會甘心屈居後宮,當一個普普通通的尊貴婦人,安享晚年呢。

朝堂上一時半會兒無法插手,她便把目光轉向了別處。

欽天監推算,在北國的最深處,有長生不老藥,吃了之後,可令人永葆青春,長生不老。

太后想要這藥,於是指派了朝中的一個將軍帶領一支士兵前往,同時,還叫上了年少的淳王。

“哀家年紀大了,也不知道還有幾天的活頭,這次的病啊,可真是把哀家給嚇得夠嗆。人啊,平常總說不怕死,不想活的,可真的有那麼一天要兩腿一蹬,倒是不捨得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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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七啊,哀家膝下沒有自己的孩子,這輩子子女緣淺,所以一直把皇上的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在看待。這些年,哀家自認對你不薄,尤其你母妃還是哀家的好姐妹,衆多皇子中間,哀家向來是最喜歡你的。

“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替哀家走這一趟呢?此事,哀家思來想去,還是交給自己人最放心。若這世間真有長生不老藥,你和沈將軍一起尋了來,哀家有份,你們,皇上,皇后,皆是有份的。”

顧靖琛只覺得可笑。

當年的始皇帝也想要長生不老,可最後呢?

長生不老之事,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可太后拿出孝道來壓他,百善孝爲先,顧靖琛一點辦法也沒有。

出發那日,沈將軍在城門口,和妻女依依惜別。

小姑娘扎着雙環髻,粉雕玉琢,年畫裏的娃娃。眼裏滿含淚水,可憐巴巴地看着自己的爹爹,小嘴一癟一癟的,手裏還拿着沒喫完的半個糖人。

“爹爹,爹爹這一走,何時才能回來?思源就快過生辰了,爹爹能在思源生辰前趕回來嗎?”

沈將軍一個大粗人,心都化了,可又實在不捨得騙自己的女兒,連忙把人抱在懷裏。

“思源乖,爹爹儘量在思源生辰前趕回來,好不好?爹爹知道,我們思源想喫松仁糖已經想了很久了,只是孃親不讓,等爹爹回來了,爹爹帶你去買。”

小姑娘搖搖頭,淚珠子滾落下來。

“我不要喫松仁糖了,我要爹爹!我不想要讓爹爹走,只要爹爹留下,思源就再也不說想喫松仁糖了!”

沈將軍被女兒哭得,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最後還是沈夫人接過女兒,抱在懷裏輕輕拍打安撫。

“好了好了,思源,乖,爹爹就要出發了,你別哭了,讓爹爹安安心心地去,別老記掛着你,好不好?”

小姑娘打了個哭嗝,乖乖巧巧地點了點頭。

“思源不哭了,爹爹別擔心我。爹爹不在,思源會乖乖聽孃親的話,好好寫字,等爹爹回來,我們去看大戲,去喫好喫的。”

沈夫人顯然也很不捨,只是大庭廣衆的,不想失了體面,暗地裏拿帕子擦了擦眼角。

顧靖琛瞧着那孩子實在可愛,沒忍住,伸手扯了一把她的辮子,小姑娘回頭,淚眼朦朧地瞪了他一眼。

沒覺得兇,倒是有點像齜牙的小奶貓。

自以爲很兇,實際上快萌化了。

“對了,”沈夫人從荷包裏拿出了一個月牙狀的掛飾,“這個是我從法前寺求來的,說是能保平安。我特意找主持開了光,又誦經祈福,你帶在身上吧。”

外人面前不苟言笑的大殺神,家人面前,也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丈夫和父親罷了。

他好脾氣地接過,小心翼翼掛在自己腰間。

想到出發的吉時在即,再這樣下去,只怕不知要到何時才能啓程。

“行了,你帶着思源回去吧,別在這裏站着,風大,我們也該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