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琪是很後悔。
特別是現在裴明州越來越好，想着裴明州以前那麼疼她，寵她，尊重她，事事以她爲主，她心裏就越發不能平衡了。
“你在幹什麼？”施太太看出了施琪的情緒浮躁，皺起了眉頭。
施琪望着母親，從施家出事後，她不止一次在心裏埋怨父母，爲什麼他們當初看不上裴明州？
要不然，就算是出事了，她至少不會缺錢，至少不會離婚，或許那個時候，裴明州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幫他們。
可現在呢？
不管是前夫還是以前那些和施家交好的人，誰不是離施家遠遠的？
她本該是幸福的，就因爲父母的決定，讓她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心裏有怨氣，就沒有迴應母親的話。
……
此時，菜上了桌，施然是真的沒有辦法當着明漾的面回答她這個問題。
遇上開明的長輩是好，什麼話題都能聊。
但是，這種話題聊起來總歸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
“你要是不喜歡他這種類型，告訴我，你喜歡什麼樣，我幫你物色，絕對不比裴明州差。”
施然心裏慌得不行。
“阿姨，我沒有什麼喜歡的。”
“裴明州喜歡你，那你要不要考慮一下他？”明漾又打了一顆直球。
施然心怦怦狂跳，她看着桌上散發着佑人香味的菜，都不敢吃了。
這會兒連看明漾的眼神都閃躲着，不敢直視。
明漾瞧着她的小臉微紅，很是嬌俏，笑着給她夾菜，“你真可愛。”
施然笑不出來，手心都出汗了。
她沒想過明漾這麼直接，問得她措手不及。
“我不會逼你們的。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我的意思是，喜歡的話，就別浪費時間，好好在一起。不喜歡的話，我幫你介紹。”
施然扯了扯嘴角，“阿姨，我……”
“好啦。不說這個了，先吃菜，一會兒都涼了。”明漾適時地放過了她。
施然這才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這頓飯吃得她心驚膽戰的。
吃得差不多了，明漾問她還要不要加菜，施然搖頭。
明漾就叫來了服務生買單。
施然自然是不會讓明漾買單的，她說什麼都得她來請。
明漾不跟她爭，讓她買了單。
走的時候，施琪母女還沒走。
“媽，你後悔嗎？”施琪在明漾她們走後，突然問了母親。
施太太皺眉，“後悔什麼？”
“後悔阻止我和裴明州在一起。”施琪語氣裏是不甘，是幽怨。
施太太沉了臉，“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如果不是你們從中摻和，我和裴明州一定很幸福。”
“你要是真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就算你離婚了，他也一樣會要你。”施太太瞪着她，“說白了，你就是沒有這個能力，他也沒有那麼喜歡你。”
施琪沒想到這種時候，母親還在狡辯。
“當初你們跟他說過什麼樣的話，跟他父母說過些什麼，這些都忘了嗎？”施琪紅着臉看着母親，“爲什麼到現在，你們還不承認是你們瞧不起他們家？是你們破壞了我跟他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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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他家裏是什麼底細嗎？那樣的人，你覺得我跟你爸會放心把你嫁給他？”施太太一臉失望地看着女兒。
施琪深呼吸，“所謂的底細，又能代表什麼？回頭看看，你們所在乎的不可笑嗎？覺得別人配不上施家，可結果呢？最先倒臺的反而是自己。”
“施琪！你在說什麼？”施太太怒了。
施琪輕哼道：“我說的不過是實話。不管別人以前怎麼樣，可現在他們是好好的。裴明州的生意蒸蒸日上，成了b市的新貴。而施家呢？我呢？成了b市上流社會的笑話。”
她眼眶泛紅，眼角溼潤，“你們瞧不起的商人，如今如日中天。你們自以爲是的身份，變得一文不值。”
施太太氣得胸口急促起伏。
她不是氣施琪說出這麼無情的話，而是氣這些話就像是一個個巴掌，甩在她的臉上。
是。
他們看走了眼。
可是，又能怎麼辦？
“你別在我面前發火，真有本事，你去當你的裴太太。”施太太氣得喝了一杯茶水，順着氣。
施琪聽着母親說的這種話，她真的是失望透了。
“你把裴明州當什麼了？當傻子嗎？呵，以後，施家怎麼樣，也跟我沒有關係了。”施琪回來這段時間，真的是受夠了曾經討好，巴結她的那些人的白眼。
她就不該回來。
反正，人都是自私的，她能把自己管好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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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意思？”施太太聽着這話，瞪着她。
施琪深呼吸，“我的意思是，以後施家怎麼樣，我不會管了，我也沒有能力管。你們就當我不孝，指望不了。”
施太太瞪大了眼睛，“你想走？”
“不走留在這裏幹什麼？我總得去過我的生活吧。”施琪冷漠地看着母親，“我原本該有個幸福的家庭，有一段幸福的婚姻，都被你們破壞了。現在，說這些都沒有了。我要去追求我自己的生活，過我的日子，你們不會不同意吧。”
“你……”施太太不敢相信她會聽到從小寵着長大的女兒說出這樣的話。
施琪很平靜，“我很自私對嗎？是，因爲你們從小就教導我要自私一些。你們也教過我，遠離那些會給自己帶來麻煩的一切人和事。媽，我相信你們也希望我好好的吧。”
施太太震驚不已，卻無力反駁。
施琪站起來，“下午，我就走。爸爸的事，你作爲他的妻子，就多費心了。”說罷，她都沒有等施太太，徑直走出了餐廳。
施太太呆坐在原地，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有一天，她會被自己的親生女兒這麼對待。
……
施然送明漾回了家，她就沒有再上樓了。
和明漾道別後，她拎着明漾給她買的衣服走出裴明州家的小區。
一出來，就看到施琪站在那裏。
施然和施琪的眼神相撞，彼此都不想理對方。
施然沒有和施琪說話，打算視而不見。
“我們，是姐妹吧。”施琪突然說了一句。
施然停下了腳步，“姐妹”這個詞於她而言，太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