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蚊蟲

發佈時間: 2025-06-28 18: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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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容還真不是假客氣什麼的,確實是不想管,如今有了身孕,操心府上那些麻煩事不是自找苦吃?

吳氏有些沒想到會是這個情形,愣了一瞬,隨即這心裏頭也是舒服了些。

成容既不要,那她也不會強逼着,只是爽快地安排:“殿下既有此令,我怎能不遵?”

“其餘的地方便罷了,只是你那院子,日後你自個兒管住即可,我便不去插手。”

誒,這就對了!這個可以應下。

從前後院都是統一聽從調度,像什麼出入的灑掃以及看門的婆子,都是聽公中調遣。

除了賞賜是憑着閎稷的心意,其餘該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再是嚴防死守,也難以全都看顧到。

可如今吳氏這話的意思,簡單來說,就是寶禾院差不多成了她成容的私產。

從看門婆子到廚房採買自成一套班子,想用誰,怎麼用,全看成容自個兒,想吃什麼,怎麼吃,自個兒設個小廚房也就是了。

並且,側妃份例裏的花銷依舊是公中報銷。

倒也不是吳氏多麼體貼成容,閎稷給的管家權裏這些一樣能做到,且裏頭的油水更是無法想象,說來還是吳氏賺了。

不然你當別的府將管家權爭的頭破血流是爲了什麼?

但成容覺得這樣也挺好,有了這層保障,再加上閎稷安排的那些,寶禾院已然是鐵桶一塊。

“主子,你怎知王妃願意將咱們寶禾院獨出來呢?”寶琴貼身跟着成容的時間少些,有些不明白很正常。

她不是很懂,畢竟成容開口就已經拒絕要管家權了。

成容現下心情頗好,聞言還挺耐心:“寶琴,若你是王妃,一個寵妾若是仗着寵愛跟你談條件,你心裏可樂意?”

一個是直接識趣退讓婉拒,一個是雖然拒了但還有條件,任誰來都樂意聽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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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也能看出來,王妃是個內斂聰慧的性子,殿下都這般爲着我,她又不是瘋了要跟殿下對着幹。”

“可她又是王妃,又豈會真樂意我去分管家權?現下這般就很好,鬧那麼難看做什麼?”

不會管家自然是託詞,家裏人又不是特意養着她去給別人做妾,自然是什麼都教過。

成父不通庶務,家裏家外哪樣不是成母打點?成容跟在她身後莫說特意學過,便是看也是看會了。

寶琴默了默,隨後點點頭還感嘆了句:“難怪主子總愛帶着弗露姐姐。”這大丫鬟還真不是個好做的。

她都有些慶幸今兒個沒什麼要緊事,若是真有,碰上主子給她使眼色,她真怕她這榆木腦袋看不懂。

成容見她還長舒一口氣,忍不住笑着捏捏她的臉:“看旁人做什麼?你自有你的好。”等寶琴臉都快要紅個透頂時才撒開手。

幾個丫頭各有各的好,弗露沉穩機靈,關鍵是會動腦子想,她會主動照着成容的行事方式去思考,這樣的人用起來不累也順心。

寶琴性子直一些,認死理,跟個鐵面關公沒兩樣,雖忠心,但要磨合得太多,不適合貼身伺候。

寶箏柔和,但柔的後果就是怕她支棱不起來,只幫她好好管着針線就好。

這邊主僕倆倒是其樂融融,而趙庶妃院裏頭卻沒那麼融洽。

“踐人!那成容和王康銀都是踐人!”趙庶妃眼眶通紅,尖叫時的面容顯得有些猙獰。

林嬤嬤看着像是蒼老了許多,也不多說話,只是默默立在身後。

自打回了院子,這外間的茶杯已然是新換了一套了。

而趙庶妃身上還穿着那身被熱茶淋溼的衣裙。

“姑娘,春日裏風大,您還是把衣裳換下吧,若是染了風寒…”林嬤嬤見她安靜下來,還是勸了一句。

趙庶妃哽咽着看向她:“嬤嬤,我分明已經不刁難她了,她爲什麼要這般折辱我?”

她聽了林嬤嬤的話,明明已經很避着成容了,爲什麼又成了這樣。

林嬤嬤嘆了口氣,她如今腰疼得厲害,大部分時間都只待在院裏頭,方纔問了旁人才得知自家姑娘都說了些什麼。

其實哪是成容刁難她,她這話要是擱外頭說還不知會立個什麼罪名。

能說什麼呢?這人就是這般不聰明,即便是特意裝了,那一激動不還是會暴露本性?

再說了,聰明又怎麼可能是裝得出來的?任是怎麼掰碎了揉爛了說給她聽,只要這腦袋一熱,就又恢復原狀。

林嬤嬤是真的累了,她老了,不知道還有幾天好活,不知道也不敢想,若是自己走了後趙庶妃該怎麼辦…

都說王府富貴,可這富貴…林嬤嬤看着趙庶妃的淚眼。

這富貴她家姑娘註定是消受不起…

幽臺那邊想來實在緊急,閎稷走的時間又提前了。

夜裏,成容又是被臉上的蚊蟲咬醒的。

“弗露,去給我拿蚊粉來,我今兒非得…”

實在是癢得受不了了,這打了還來!打了還來!

沒聽見弗露進來,反倒是聽到一陣輕笑,本來還迷迷糊糊的成容聽到這聲響愣住了…

成容睜開眼,屋裏的燭臺睡前給吹滅了,只能看清面前是一團黑乎乎的大影子。

“九哥……”

雖說眼睛看不清,但成容憑着那聲色和身上獨有的味道也認了出來,這是閎稷。

手指想觸碰那團黑影,結果剛碰上,卻感覺到指下傳來鎧甲的冷硬,

“容容。”閎稷像是迴應她一般,見牀上人要靠過來,閎稷略略退身:“這鎧甲又硬又冷,你就待牀榻上。”

成容聽了又好像沒聽,只把自己裹成個卷,然後眼睛看向閎稷:“這樣抱。”

閎稷有一會沒動作,沒有燭臺,但兩人都知道對方在看自己。

終是成容如了願。

閎稷就着那牀被窩抱起她,才抱起來又聽見懷中人的要求:“要去窗戶邊。”

閎稷一直沒說話,只是隨着她的指令走。

窗下,依着月色,成容看清了,閎稷一身銀甲赤瓔,胸前是四爪銀龍紋雄踞,眼眸黑沉沉的,就這麼盯着她。

“天亮前就得走。”他說。

“好。”成容答。

“我就是來看看你。”他又說。

成容沒說什麼,只是抱得更緊了些。

沒有什麼依依不捨,也沒有什麼嬉笑打鬧,兩人就這麼摟着。

等弗露再進來時,閎稷已經走很久了,成容一直沒睡着,弗露見她裹着被子坐在那有些奇怪。

才一走近,就聽見成容開口。

“弗露,早春沒有蚊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