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斯……
想到那張素描畫上的署名，莫厥手指一頓，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果然是那個傢伙。
他認識塔利琳娜？亦或者兩個人過去還有過交集？
只是爲何從來沒有聽誰提及過這個人？
莫厥心裏轉念想着，或許是時候該找哈木和阿卓問問了。
他看一眼蔣如汀，張口，卻是另一個截然不同的問題。
“你們跟覃恬有什麼關係？”
蔣如汀愣了。
不是問尤金斯。閻嗎？怎麼突然又問起覃恬了？
“我……不知道她。”她吞吞吐吐道。
從姐姐到“主”再到覃恬，到現在爲止，這個人都沒怎麼問過她本人是否真的想改過自新，他的每一個問題都是圍繞着其他人的，卻又讓蔣如汀無法避而不答。
這個回答讓莫厥突地笑了笑：“覃恬的照片是你們送到婚禮上的，你不知道，那就是說這件事是你姐做的了？看來我們只能把這筆賬算在蔣如沫頭上了呢。”
他語氣淡淡的，聲音裏的狠厲卻讓蔣如汀大驚，她猛地擡頭看着那個仍然笑着的男人，聲音有些不穩：“只是一張照片而已，不用這麼大驚小怪吧？我姐並沒有傷婚禮會場的人。”
“哦，你這麼想啊？”莫厥看着她說，“不如你先自己回去問問蔣如沫爲什麼要送覃恬的照片。沒有傷人？呵，你姐的心思可比這狠毒多了。”
莫厥站起身，眼神裏因爲覃恬這個名字而出現了一絲陰鷙，他冷聲道：“這麼跟你說吧，在這裏，覃恬兩個字，等同於找死。”
蔣如汀一震，愣愣的看着他說不出話。
“哦，對了。”莫厥拿上自己的外套，臨出門前又回頭看了眼蔣如汀道，“順便把你知道的關於尤金斯。閻的事情全都寫出來，尤其是他那什麼愛假扮別人的癖好。”
說完，也不問蔣如汀是不是知道這件事，能不能寫得出來，擰開門就朝外走去。
到點兒了，他也要去簡海溪家喫飯去。
房門被重重地拍上，蔣如汀看着隔絕的門板，心裏沉沉一片。
她該怎麼寫才能既讓人相信她，又不透露關鍵的信息呢？
——
簡海溪家。
鬧哄哄的客廳裏圍坐着一堆人，巧巧和蘭姨剛做好一盤點心，正笑着招呼大家過去喫。
剛烤好的點心帶着濃郁的香味，沒多大一會兒就從廚房飄到了整個客廳，往常這種活動顧驍棉總是最積極的一個，從點心送進烤箱他就已經趴在旁邊守衛了，今天這香噴噴的點心卻沒能佑惑得了他……多少。
他只跑去廚房端了一盤就又黏到他大爸跟前去了，好像今天就長在他大爸身上了似的，誰也拽不下來。
顧辰逸坐在沙發上，正跟簡海溪說話呢，一個渾實的圓球又貼了過來，頓時把他擠得往旁邊一歪。
看着體型已經很壯觀的兒子還在往嘴裏塞點心，顧辰逸無奈地捏了捏他肉嘟嘟的胖臉，寵溺地笑道：“還喫呢啊？這些喫下去你一會兒還喫飯不？”
“當然喫啦。”顧驍棉剛餵了自己一個桃花餅，聽見顧辰逸的話，頓時鼓着腮幫子理直氣壯道，“這個只是飯前的開胃零食，我們正在長身體呢，喫點零食沒什麼吧，你看大家都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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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修麟默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小碟子裏的兩小塊，再看看顧驍棉盤子裏的十來塊，笑着說：“喫和喫還是有區別的，別拉我們給你背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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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喫吧你就，活該你牙疼。”莫修倩哼道。
“哼，我今天換了另一邊的牙嚼，纔不會疼呢。”顧驍棉洋洋得意，又從自己那比別人大了好幾倍的盤子裏捏了一塊兒點心丟進嘴裏，特意鼓着自己一側的腮幫子嚼給莫修倩看。
“幼不幼稚？難不成你右邊的牙是鐵牙？它是沒有神經不知道疼？”莫修倩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懶得和這個一說起喫的就腦袋短路的人討論這些。
“而且，聽說一直不疼的牙突然疼起來纔要命呢，顧軟軟你要小心啊。”莫修麟在一旁一本正經道。
“啊？爲什麼啊？”顧驍棉瞪圓了眼睛，他第一次聽見這說法，有些好奇又有些害怕地問道。
顧辰逸和簡海溪對視了一眼，這說法……他們也是頭一次聽說，都頗有興致地看着莫修麟，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當然是因爲它第一次疼掌握不好力度啊，你見過哪個第一次造反的人是收着力打的，肯定都是拼盡全力一搏，好讓敵人知道他的厲害啊，所以驍棉，你……”他話不說完，指了指自己右邊的腮幫子，同情地看着顧驍棉。
正嚼地香的顧驍棉一愣，不知道到底是莫修倩和莫修麟的嘴是烏鴉嘴，還是他神經太敏感，頓時就覺得自己的牙根在隱隱發疼，連盤子裏的糕點都不香了。
看見他臉色突然變了變，莫修倩一愣，頓時大笑出聲，一手指着他一手拍着自己的腿道：“哈哈哈，顧軟軟，你的牙也太聽話了吧，第一次造反這麼快就來啦，你先別動啊，等我去拿手機，把你疼到打滾的醜樣子拍下來，以後讓你欣賞欣賞啊。”
顧驍棉撇了撇嘴，把剩下的幾塊點心放到茶几上，被莫修麟說得他也不敢再多吃了。
看見他怕疼卻又實在捨不得點心的表情，顧辰逸和簡海溪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又同時不約而同地以手掩脣咳了一下，掩飾住自己的笑意。
顧驍棉瞪了一眼還在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莫修倩，從顧辰逸腿上爬過去，擠到他和簡海溪中間，晃着簡海溪的胳膊撒嬌：“海溪姨姨，我申請換房間，換個離莫修倩遠一點的，她老欺負我。”
正笑得開心的莫修倩被這從天而降的一口鍋砸的懵了半晌，愣愣地轉頭看了看莫修麟，震驚地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問：“我？欺負他？”
莫修麟臉上還掛着溫和的笑，絲毫沒有一點騙人後應有的內疚，將自己最後一塊兒點心放到莫修倩盤子裏，拍了拍她的肩膀起身朝廚房走去。
畢竟自己的妹妹今晚揹負了太多……
簡海溪另一邊，莫修錦正歪歪扭扭地窩在沙發上，腦袋擱在簡海溪胳膊上盯着電視。
他一直沒有參與到幾人的談話裏，此時聽見顧驍棉氣哼哼地指控，不由彎了彎嘴角，這個笨蛋……
擠在中間的顧驍棉還在一個勁兒地晃着簡海溪，連帶着讓莫修錦也開始跟着晃，他忍了忍，最後實在沒忍住，沒好氣道：“顧軟軟，別搖，暈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