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以後彤彤嫁給我之後，我會對她好的。”
鄭宇皓信誓旦旦地保證，推門之前，想牽着湯秋彤的手進去，卻被她不着痕跡地躲掉，往後退了一步。
“你先進去吧。”
她神情很淡，耳朵裏聽見了些許門內的聲音，不禁又尷尬起來，手指蜷縮在手心裏。
是她的媽媽在恭維鄭夫人，誇她新買的祖母綠手鍊好看。
待鄭宇皓把門開了，迎着客人進去。
“媽，霍氏的兩位客人來了。”
湯父湯母本就認識沐晚晚，只不過今日她身邊又多了個厲寒辭，自以爲是湯家面子大，請來了兩個大人物助場，頓時喜笑顏開，向鄭家人介紹起來。
霍氏在各地的名號都很響亮，鄭家也對他們極爲客氣，霍先生霍夫人的喊，招待得很是周到。
“去把我那瓶珍藏的茅臺拿出來，今晚要和霍先生喝兩杯。”
鄭父擺了擺胖手，一身橫肉地走過來，命令着家裏的傭人，語氣有些不耐煩。
一看到厲寒辭，又立馬變臉微笑，“自謙”似的炫耀。
“霍先生，先請坐吧，今天我們家沒特地準備，就一些粗茶淡飯，還請見諒。”
手攤開一指桌上的珍饈美味，鮑魚燕翅擺在了正中央。
厲寒辭眉毛一跳，不情不願地被邀到了上座的右手邊，這算是個僅次於上座的位置，原應該是湯父坐的。
想來湯家人在鄭家眼裏，不過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僕從，湯父面對這樣的情形，一句話沒說，默默地往後挪動了兩個座位。
湯秋彤與鄭宇皓對坐着，擡頭之時，難免與他對視，尷尬地撇過頭去，下意識地抓緊了膝蓋處的裙襬。
“明天彤彤就要和我們宇皓結婚了，到時你們可要來參加婚禮，以後彤彤就是我們鄭家的兒媳婦了。”
鄭母說得高興，舉起酒杯要敬大家一個，端起來一飲而盡。
餐宴開始沒多久，鄭父鄭母就幾杯酒灌下肚子，臉色倒是未變，舌頭大了出來，也不知是酒後胡言，還是吐了真言，句句都不中聽。
“我聽說彤彤之前有過男朋友啊？”
鄭父夾着菜塞進嘴裏，咀嚼聲音不小，還不停地說着話。
“女孩子家最重要的就是清白，要不是看你們湯家還算是懷城裏有些家底的，我都不能答應宇皓娶這種媳婦！”
厲寒辭被他擾得毫無胃口，讓傭人把酒換成果汁，才飲了兩口，便又聽鄭氏夫妻開始唸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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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後嫁到了我們家，可是要和尋常人家的媳婦一樣，三從四德，孝順公婆。”
“說起來，宇皓這一輩人丁不太興旺，彤彤嫁進來後，要多生幾個孩子，反正我們家養得起，越多越好。”
夫妻倆對視一眼，大笑起來。
湯秋彤憤憤攥着衣裙，手裏捏着的叉子差點就想這麼插進桌子裏。
“那是當然啊！親家！”
湯母跟着應聲大笑，還不忘用手肘杵一杵女兒僵硬的身體，低聲催促道。
“快說兩句表表態！別一副死人臉的樣子！”
她蒼白了臉色，咬了咬脣，沒有說話。
倒是沐晚晚憤憤不平，桌底下的手已經抵住了桌沿，恨不得把這桌子掀了，讓婚都結不成。
鄭宇皓一臉無所謂的態度，保持着優雅紳士的姿態，斯條慢理喝着補湯，偶爾擡一眼看看對面的湯秋彤，眼裏是勢在必得的底氣。
對這個未婚妻的感覺，說不上是非常喜歡，但看這長相，還是有些許好感。
他喜歡的是明知道湯秋彤不喜歡自己，還偏要得到她的那種執念，會讓他有一種勝負欲作祟的快感。
感情這種事，完全可以等結婚之後，慢慢“培養”出來。
這場難熬的對話一直持續到了晚餐結束，沐晚晚連菜都沒喫幾口，胃口都已經倒乾淨了，神情懨懨地抓住了好友的手。
“彤彤，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話還沒說話，鄭宇皓就拿着剛切好的果盤湊過來，招呼着她們喫，眼神緊鎖着沐晚晚，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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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晚晚嫌惡地瞥了他一眼。
“鄭先生，我們姐妹倆有私事要聊，還請你迴避一下。”
誰想這人厚臉皮到湊了上來。
“我和彤彤已經領過證了，從法律上講，我是她丈夫，你們講什麼話，我聽了也沒關係吧？”
湯秋彤在他看不見的角度翻了個白眼，卻又不想回頭搭理他，雙方僵持着，誰也沒先開口說話。
後來還是厲寒辭牽住了沐晚晚的手，拉着她起身。
“介意我們去後院走走嗎？”
鄭宇皓喊了個傭人來，讓她去準備茶水和餐後甜點，端到後院的亭子裏去，期間還與他們倆介紹。
“後院是我爸親自設計的景觀，按的是明朝庭院風格改造，當時剛建好的時候，還有電視臺想過來借景拍電視劇。”
兩人敷衍應是點頭，由他領着過去。
夜幕降臨，院子裏的綠植看起來黑森森的，空氣中瀰漫着溼寒之氣，鄭宇皓轉身回去要給他們準備毛毯。
終於只剩他們兩個人。
“你拉着我幹什麼！”
沐晚晚氣憤地甩開了厲寒辭的手。
“你聽到他說什麼了？還法律上的丈夫！他算什麼啊！”
手心裏的柔軟消失，厲寒辭愣了一下，掌心攏了攏，總覺得還有餘溫在。
“現在湯秋彤聽你的嗎？在我過來之前，你也勸了很久吧？沒有用。”
他非常理性地分析道。
“她現在的問題是太在意湯家的情況，忽略了自己的感受，我們倆再怎麼勸都沒用，不如祁楓過來說一句話。”
說到祁楓，沐晚晚開始頭疼起來，恨鐵不成鋼。
“他也勸不聽！要是跟我們來一趟，彤彤肯定不會想跟這種人結婚的！”
她口中的“這種人”就在別墅裏面，指揮着湯秋彤上樓拿毯子，一會兒又去廚房指指點點。
“多看一眼都覺得生氣！”
沐晚晚閉了閉眼，深呼吸平緩下情緒。
這時，湯秋彤拿着兩條毯子下樓，鄭宇皓上前看了一眼。
兩個身影重疊在一起，有了些許璦昧的氛圍。
她拿起手機，以一種極爲刁鑽的角度，拍下了兩人的同框，給祁楓發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