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當天,湯秋彤一大早就被喊醒,渾渾噩噩地洗漱梳妝,她宛如一個提線木偶,兩眼空洞無神,任人擺佈。
到達婚禮現場的時候,已經是忙活到了傍晚,鄭家把能邀請到的名門望族都請了過來,其中有些是聽說了霍氏前後兩任總裁要來,千里迢迢趕來拍馬屁的。
登上紅毯的新娘,茫然無措地望向親友席,想從裏面尋找出那個熟悉的身影。
可惜沒有。
她曾無數遍幻想過自己與祁楓結婚的場景,可是現在的她,已經不敢奢求祁楓的原諒,她在感情最熱烈的時候,離開了他。
要是祁楓能就此把她放下,向前看,那樣也好。
傷心情緒在婚禮進行曲響起的瞬間,淹沒在了人羣的歡呼聲中。
四周光線黯淡,一束熾光燈打在了臺上最顯眼的兩人身上。
接下來,她就要在衆人的見證下,與眼前這個她並不喜歡的男人交換對戒。
蕾絲袖套包裹住的手指蜷縮在掌心裏面,不肯伸出來。
臺下沐晚晚悄然揪了揪身邊男人的衣袖,聲音壓低了附耳過去。
“差不多了,裝暈!”
厲寒辭總覺得這樣不合適,又迫於老婆的銀威,不敢不從,準備往旁邊倒下去。
這時,禮堂緊閉着的門突然打開了。
門外白亮的燈光映照出來人高大挺拔的身影,一個熟悉而響亮的聲音,從那裏傳進了整個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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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彤!”
拿起鑽戒的手猛然一顫,泛着光亮的小東西落在地上。
湯秋彤紅了眼,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緩慢而僵硬地把頭扭過去。目光觸及那道熟悉的身影后,淚水竟不受控制地從眼角滑落。
湯父認出了闖入現場的男人,連忙叫來了保安。
“攔住他!都給我攔住他!”
控制現場的也不過十幾個保安,分散在禮堂各處,一時間都在看戲,集中起來也是難事。
厲寒辭慶幸自己不用演那場出糗的戲,鬆了一口氣。
“還好我早有準備。”
進場的時候,他就想辦法讓自己的幾個手下也跟着進來,有的打扮成服務員的樣子,有的則假裝是外地做生意的暴發戶。
等他比劃一個手勢,就齊齊放下了手裏的東西,眼疾手快地攔住了各個位置的保安。
沐晚晚露出一個讚許的表情,看到那個男人從門口暢通無阻地走上紅毯,走到了湯秋彤面前。
當着大家的面,鄭宇皓也不想搞得太難看,還保持着紳士風度,好言相勸。
“如果是來參加我和彤彤的婚禮,那請你到臺下觀禮。”
湯秋彤神情恍惚,身體的動作比她腦子更快,往男人的方向走了兩步,手腕卻被鄭宇皓死死拽住,耳邊傳來陰森的惡魔低語聲。
“你可要想清楚,你敢跟他走,湯家就要承受我們的怒火!”
她仿若沒有聽見,只瞧見眼前的身影變得模糊,彷彿下一秒就會消失,下意識地擡起手,竟被祁楓緊緊地握在了手裏。
“彤彤,你還記得我們曾經說過,不要輕易和對方說分手嗎?”
祁楓看起來比之前瘦了一些,今日明顯是仔細打扮過,胡茬剃了,頭髮重新梳理過,只是眼下的烏青沒有遮住,看起來有些疲憊。
“你離開後的這兩天,我過得生不如死,後悔沒早一點去關心你,瞭解你的事情。現在我才明白你對我有多重要,彤彤,我愛你,我只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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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意忽略掉鄭宇皓冒火的眼神,當着衆人的面開始深情告白。
“我想要你今後的每一天都陪在我的身邊,我們一起生活,一起老去,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
說着,他從口袋裏拿出了那條情侶手鍊。
那天他氣憤地踩過一腳之後,又灰溜溜地跑下樓,把手鍊撿起來,放在枕邊,睡不着的時候就盯着看一會兒。另一條已經戴在了他的手上,純銀的材質,中央是雕刻成水滴型的藍色寶石。
手心裏的那條是粉色水晶,做成了櫻花式樣。
湯秋彤伸出手,讓他給自己戴上。
他們倆旁若無人的動作徹底惹惱了鄭宇皓。
“這是什麼意思?在我眼皮子底下搶婚?要臉不要?”
他也顧不上罵得難聽,終歸臉面最重要。
祁楓都沒正眼看他,迅速給湯秋彤戴上了手鍊,奪過另一只手,珍重地捧在手心裏。
“你願意跟我一起走嗎?”
臺下的賓客們開始竊竊私語,腦補着三角戀的故事,還對着新娘新郎指指點點。
湯秋彤僅猶豫了一秒,看向了自己的好友,後者朝她露出了一個鼓勵的微笑,用口型朝她說:遵從內心。
她立馬摘掉了頭紗,脫掉高跟鞋,扔在了臺上。
“走!我們走!”
從未這樣開心與自由過,她就像瘋了一樣,任由祁楓拽着跑下臺。
沐晚晚從包裏不知掏出了什麼,往她身上一扔。
“換這雙鞋!”
鄭宇皓怒目圓瞪,連忙追過去,還不忘讓酒店的員工關上大門。
可惜厲寒辭每每都會比普通人多算一步,他在門外也安排了人,就等這個時候,從外面把門打開。
湯秋彤換上了剛扔過來的平底運動鞋,將婚紗裙襬撕了個稀碎,方便她逃跑。
“你這個不孝女!你想幹什麼!你要把我們倆害死不成!”
湯母氣得追上去,說出的話沒有半點母女情分。
對父母,她也是失望透頂了,頭也沒回,與祁楓跑出了禮堂。
裏面亂成一鍋粥,門又緊緊地關上了,湯母狼狽地拍門怒吼,宛如一只瘋狂的囚獸。
“姓湯的!你們怎麼回事!故意在這種時候丟我們鄭家的臉嗎?”
鄭母黑青着臉,指着湯父的鼻子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