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遠侯夫人,您意下如何?”
秦世子對女子並無興趣,他不喜歡姜姝芩,自然也不會對其他人動心。但若在衆多選擇中相較,姜姝芩無疑擁有着無法替代的優勢。
在塵世紛擾之中,提及秦世子若能迷途知返,實則是指那不可預知的某日,他或許會幡然醒悟。
在這樣的情境下,他或許會重新審視,那位與自己擁有更深情感紐帶的姜姝芩。
靖遠侯夫人聞言,神情頓時凝固。
她對自己兒子的本性瞭如指掌,自他康復之後,哪裏還有什麼病痛可言?所謂的“不足之症”,不過是他遠離女色,偏愛同性的祕密。正因爲如此,才導致侯爺雷霆震怒,將他打得奄奄一息。侯府可以對外人遮掩真相,卻無法對姜姝芩這位未來的兒媳隱瞞。因此,只能以“世子無法人道”的藉口來敷衍。
作爲一位母親,靖遠侯夫人比任何人都更加渴望兒子能夠迴歸正途。在聽完姜懷虞的這番言辭後,她確實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雖然她渴望有一個光彩照人的兒媳,但她更希望兒子能夠改邪歸正,重新獲得侯爺的寵愛,成爲侯府的繼承者,與新婦共同延續血脈,讓秦家的輝煌得以傳承,讓靖遠侯府的百年榮光得以延續。
沉默良久,靖遠侯夫人才緩緩開口。
“姜大姑娘,你的話也不無道理。”
姜姝芩這位兒媳儘管有着諸多不足,但她確實爲兒子帶來了喜氣,且數月來對世子的細心照料,或許在兒子心中,她確實與衆不同,佔據着特殊的位置。
只要這份情感尚存,世子便有一線可能回心轉意。因此,確實不能輕率地讓姜姝芩離開侯府。
她目光轉向郝氏和姜姝芩,兩人眼中都充滿了期待,緊緊地注視着她。
姜姝芩甚至悄悄拭去了一滴淚水,聲音顫抖地呼喚:“婆母……”
靖遠侯夫人輕聲嘆息,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罷了,我就再給你一個機會。”她的聲音雖輕,卻充滿了堅定與期望,爲這場家族紛爭的未來,描繪出一抹微妙的轉機。
母女倆的臉上瞬間綻放出喜悅的光芒,郝氏爲了維護尊嚴,不便過多顯露內心的喜悅,只是偷偷地向姜姝芩遞了一個微妙的眼色。姜姝芩立刻領會,輕盈地步至靖遠侯夫人跟前,優雅地彎腰行了一禮。
“感謝婆母的恩典!”
靖遠侯夫人只是淡然地瞥了她一眼,語氣平板地說:“無需謝我,你應當感激的是你那位出色的姐姐,是她讓我改變了初衷。”
姜姝芩緊抿着嘴脣,強顏歡笑,轉頭向姜懷虞投去感激的目光:“今日之事,真是多虧了姐姐的鼎力相助。”
姜懷虞則報以一個溫婉的微笑,卻未置一詞。
靖遠侯夫人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深意。
隨即,她語氣轉爲嚴厲,警告道:“但你們必須銘記,我之所以同意不廢黜婚姻,並非是因爲畏懼姜家。今日之事,我不希望再發生第二次。姜氏,若你仍舊如此不明事理,我將不再手下留情。到那時,即便是你們說得天花亂墜,也無濟於事。靖遠侯府的規矩,不容任何人肆意踐踏。”
郝氏心中一驚,連忙應聲道:“請靖遠侯夫人放心,姝芩定會銘記教誨,今後必定謹言慎行,緊跟在您身邊學習處事之道……”
靖遠侯夫人目光一掃,郝氏便立刻緘默不語。
姜姝芩顫抖着聲音說道:“婆母請安心,兒媳再也不敢魯莽行事了……”
“記住你的承諾。”
靖遠侯夫人輕輕揮了揮手,示意身後的崔嬤嬤:“崔嬤嬤,請引領少夫人登上馬車。”
“遵命。”
崔嬤嬤即刻上前,輕輕一揮手,禮貌地邀請道:“請吧,少夫人。”
郝氏仍不捨地挽留:“靖遠侯夫人,您貴臨寒舍,何必急於離去?何不留下共進晚餐,稍後再返回侯府,也不耽誤您的事情?”
算了,我還有幾句肺腑之言要與你們絮叨,待我交代完畢便要離去。郝氏無奈地目送女兒被崔嬤嬤牽着手漸行漸遠。
女兒的身影消失後,她堆起一臉討好的笑意,柔聲詢問道:“靖遠侯夫人,敢問您今日駕臨,有何貴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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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遠侯夫人微微一笑,語氣平和地說:“親家夫人不必驚慌,即便侯府未曾提出休妻,我們兩家依舊是親上加親的關係,理應相互扶持。我聽說侯爺提起,親家老爺這數月在禮部履職甚佳,成績斐然,理應得到晉升。我回去便告訴侯爺,務必促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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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瞬間,她的言辭便轉換了兩次。
郝氏心中並未感到歡喜,反而被一股莫名的恐懼籠罩,此時她才深刻體會到與侯府聯姻的甜酸苦辣。
姜家攀附上侯府,固然是借光不少,家族中的成員紛紛升遷,財富滾滾而來,聲望和地位也水漲船高。然而,同樣的,姜家的命運也完全受制於侯府,侯府若賜予恩寵,他們便沐浴春風;若侯府一旦翻臉,他們也將無力反抗。
靖遠侯夫人見她沉默不語,輕蔑地笑了笑,然後問道:“親家夫人,這樣的安排,您可滿意?”
“滿意,非常滿意!”郝氏回過神來,連忙點頭哈腰,“我代替我家老爺,先行感謝侯爺與夫人的恩典!”
只要姝芩那頭不出岔子,姜家便能繼續享有這份榮耀與富貴,郝氏心中暗自思忖,這也算是一件好事。
靖遠侯夫人站起身來,微笑着說:“那今日便打擾了,親家夫人若有空閒,不妨多來侯府走動走動。”
“一定,必定會去的。”郝氏滿臉笑容地迴應,隨即又說,“我親自送您出門。”
“不必勞煩了。”靖遠侯夫人輕擺手,目光轉向了姜懷虞,“親家夫人今日操勞不已,恐怕也疲乏了,不如就有勞姜大姑娘親自送我出府吧。”
“也罷,”郝氏輕輕扭轉頭顱,目光落在姜懷虞身上,“那就有勞你精心款待,送靖遠侯夫人一路順風。”
姜懷虞微微頷首,恭敬地迴應:“遵命。”
郝氏靜靜地站在原地,待衆人身影漸行漸遠,她才重重地吐出一口長氣,彷彿卸下了千斤重擔。
她手扶門框,不禁輕輕拍了拍胸口,今日的場面,確實令人心驚膽戰。
稍作喘息,郝氏便急匆匆地朝書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