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沒人可以照顧你，跟我們回家吧。”
霍珏彆扭地靠近，小聲勸說，語末還很低地喊了一聲爸爸。
光這一個稱呼，霍琰就激動地撐起身子來，自以爲他是理解了自己艱難的處境，要握手言好。
“既然小珏都這麼說了，我就跟你們回去吧。”
時間還早，年寶也纔剛出門，一進門，厲寒辭就直奔廚房，開始給霍琰煮早飯。
霍珏父子倆在客廳裏，圍着那個舊箱子坐下，霍琰將東西一件件拿出來，感動得眼眶通紅。
“沒想到這些東西，他竟然還留着。”
霍鈺本就好奇箱子裏的寶貝，卻見他拿出幾支筆，幾本小冊子，以及一卷老式的錄音帶，更是看不懂了。
“這些是你的嗎？”
霍琰點頭，在他面前翻開了其中手掌大小的一本冊子，泛黃乾硬的紙頁上，還留有密密麻麻的小字，歷經多年，字形已變得模糊。
“這是當年我的日記本，我和北梟各有一本，互相答應了對方不能偷看，也不知道後來他收起來的時候，有沒有偷偷看過。”
說着，他翻了幾頁，模糊的記憶從腦海的最深處撲涌出來，一時間溼潤了眼眶。
“還有這支鋼筆，是他用賺的第一筆錢，送給我的禮物。”
霍珏怔怔地聽着他細數往事，直覺父親不是那種會報復養父的人，正想說些什麼勸說他迴歸正途，樓上傳來了一陣重物滾地的聲音。
在廚房裏忙碌的厲寒辭沒聽見，霍珏反應快，先一步跑上了樓，看到主臥邊上的那間嬰兒房門開着，木馬的腦袋砸在了地上，圓溜空洞的眼睛盯着他看。
霍珏嚇了一跳，覺得房間裏有人，便走了過去。
“哎！怎麼就倒了呢！”
裏面的人走出來，單手扶着腰，柔軟貼身的連衣裙布料讓她凸起的小腹愈發明顯，皮膚細嫩白皙，比前陣子豐腴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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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珏，你怎麼在這兒？”
沐晚晚喫力地彎下腰，想將木馬扶起來，正巧看到了在門口呆愣住的男孩。
“聽，聽到了聲音。”
看裏面一片狼藉，霍珏就知道了她在收拾東西，邊回答着問題，邊蹲下身子來，幫忙把木馬扶起來。
給小孩玩的玩具，一般也不太沉，他已然長大成了個大男孩，這點重量對他來講，算不得什麼。
不久，霍琰也上了樓，從簡易電梯那邊過來，輪椅的聲音非常明顯又特別。
“這是嬰兒房？”
往裏面打量一圈，看到地上堆積着的尿不溼和奶粉罐子，他便猜了出來。
“對，之前出了遠門回來，雜七雜八的東西都堆在這兒了，就想收拾一下。”
沐晚晚回答着，搬了個椅子坐下，一條腿伸直了做支撐，親自動手組裝收納櫃，臉上掛着幸福的淺笑。
“孩子月份不小了，再過一個多月就是預產期，東西都要準備起來。”
想起先前買的一些小衣服還放在臥室櫃子裏，她喊了霍珏幫忙拿過來。
霍琰直接進去，因行動不便，只能幫她託着木板，看她把釘子鈕進已經打好孔的木板中，無意瞥見了行李箱裏肉色的一堆的東西。
“那是什麼？長得跟人皮一樣。”
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沐晚晚倒是非常淡定。
“仿真人皮做的面具，打算扔了。”
第一次聽說這種稀奇玩意兒，霍琰很感興趣，趁着她看說明書的空檔，過去把面具翻了出來，攤平在掌心上，左看右看。
“這東西好用嗎？怎麼貼的？”
他試了試手心裏的面具，剛貼緊皮膚，就粘得嚴絲合縫，乍一看以爲是自己長出來的皮膚，看不出異樣。
“只要直接貼在臉上就行，不過這個是特製的，不是所有人都合適。”
沐晚晚解釋着，意識到不對勁，猛然擡起頭，探究的目光投向輪椅上的男人。
“大哥，你對這個感興趣？”
霍琰點頭，本想往臉上戴着試試，又覺得不太好，便跟她打着商量。
“這東西你本來也要丟掉的，不如給我，我有大用處。”
連忙停下了手裏的事情，沐晚晚拍掉裙上的灰塵，起了警惕之心。
“你要這個做什麼？有什麼計劃？”
霍琰沒回答，而是問她要面具製作者的聯繫方式。
“我沒有。”
她還沒放下戒備，回答時也存了個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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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北梟一個神祕的朋友做的，我也不認識。”
霍琰不死心，拜託她想辦法問問。她面露猶疑神情，顯然是沒完全地信任他。
“其實我……”
霍琰剛準備要解釋，門口又多了個人。
“在聊什麼呢？”
厲寒辭身上還圍着白色小圍裙，小腹處有被水洇溼的痕跡，額頭熱出來的細汗還沒來得及擦去，便找着霍琰過來。
“給你煮了青菜瘦肉粥，還熱着。”
見他這副忙碌辛苦的樣子，霍琰沒來由地有些慚愧和感動。
“今天真的是麻煩你了。”
爲了家人，厲寒辭也不介意自己辛苦一些，擺手淺笑。
“我們兄弟倆客氣什麼。”
說罷，他便注意到了霍琰手裏的東西。察覺到他的視線，霍珏也大大方方地展示給他看。
“剛剛我不小心翻出來的，感覺很有意思，是你的嗎？”
厲寒辭思索了一下，點頭說道。
“之前爲了躲避厲國邦的眼線，特意請人做了兩副。”
這件事也不是祕密，說出來不會有影響。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認識一下做面具的這個人，材料很特別，跟皮膚貼合度也非常好，我覺得……這是個商機。”
霍琰演技愈發精湛，說話時就認定了自己是爲公司的研發部考慮，作出一心爲公司的模樣，差點將沐晚晚也給騙到了。
“那個人脾氣很古怪，也不太願意見人。”
提到這個，厲寒辭還有些爲難。
“他一年也就做十張面具，你手裏的兩張，是今年最後的額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