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若初沒有想到之歲會對他動手,一時不察,險些被之歲得手,冰尖距謝若初心臟不過一寸距離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向後一退,險險避開這致命一擊。
冰刃落到地上,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劃痕。
他眸中閃過一抹錯愕,滿臉悲痛的看着之歲,沉聲道:“月月,你瘋了嗎?”
之歲不理會他,一擊不成,她手腕翻轉,再次凝出一道冰刃,運轉妖力,將冰刃擲向謝若初。
謝若初下意識催動仙法抵擋,白光一閃,冰刃反射向之歲的方向,直直地朝之歲眉心射去。
而之歲這個時候竟然不避不躲,任由自己陷入險地。
這一幕讓謝若初始料未及,他瞳孔微縮,腳下用力,瞬移到之歲身前,接住冰刃。
利刃刺破謝若初的手掌,鮮血順着他的手心滴落,有的在他的手臂上蜿蜒流淌,染紅了他整個右手。
此時冰刃距離之歲的眉心不過寸許距離。
謝若初將手中的冰刃摔到地上,地面碎裂出一道道樹枝形狀的裂痕,迸發出銀瓶乍破般的駭人聲響,可見謝若初所用力道之大。
他面色陰沉,雙目如隼般直勾勾地盯着之歲,怒道:“你不要命了!”
天知道,他看着冰刃射向之歲的時候,內心有多害怕,他不能再一次承受之歲死在他面前的打擊。
“爲什麼不躲。”見之歲仍不理睬他,謝若初幾欲發狂,厲喝出聲。
“說話!”
之歲冷眼看着謝若初暴跳如雷,趁着他情緒失控的時候,背在身後的手微微運力,幻化出一把冰刀,砍向謝若初。
“本殿要你死。”
之歲不帶感情的聲音傳入謝若初耳中,他終於明白之歲是真的想殺他,哪怕他剛剛纔救了她。
絕望和無措涌進謝若初心間,他眸色深深,不再留情,施出仙法,將之歲手中的冰刀擊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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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歲到底神魂不穩,妖力低微,根本不是謝若初的對手,不過幾個回合,她便被謝若初用仙法困住,罩在結界之中無法動作。
她站在結界之內,美眸中蘊滿刺骨的寒意,一言不發地看着謝若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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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若初被之歲眼中的冷意驚住,心一時跌入谷底,近乎絕望地看向之歲:“月月,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變得這般不近人情,甚至心狠手辣。
聽到謝若初質問的話語,之歲嘴角微微勾起,秀眉微挑,“哦,你倒是說說,本殿變成什麼樣了?”
謝若初嘴脣微張。
“是變得不像人間那般好騙了吧。”不等謝若初出聲,之歲又道。
她的聲音裏滿是冷意,像千年寒冰一般難以被融化。
謝若初被她的話刺得心頭一顫,這件事是他理虧,他無從狡辯。
兩個人隔着一層厚厚的結界,相互對望,卻再也找不回曾經的甜蜜和默契。
“月月,我不是這個意思,在人間的時候是我不對,可我真的是身不由己。”謝若初訥訥道,看向之歲的眼中閃過一抹沉痛。
除了道歉,他不知道該和之歲說什麼。
之歲輕笑出聲,滿眼諷刺,“身不由己,你們所有的人都身不由己,父王如此,母后如此,你亦如此,難道我就應該被活活犧牲、被你們肆意欺騙嗎?”
她有太多的不甘和怨恨,被父母拋棄之痛,被謝若初愚弄之恨,她所在意的人誰都沒有把她放到第一位。
她被所謂的天意裹挾着前進,走向萬劫不復之地,所有的人似乎都覺得她受這些苦是應當應分的。
沒有人問過她願不願意,沒有人在乎她願不願意。
她現在恨不得自己從沒有在這個世界存在過,恨不得毀了所有負過她的人。
“你當真覺得對不起我嗎?”之歲清凌凌的目光看向謝若初。
謝若初語氣堅定,“自然,月月,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不論之歲想要什麼,只要能讓她消氣,即便是上天入地,摘星攬月,他也一定會把之歲想要的東西找出來,捧給她。
謝若初以爲之歲鬆了話頭,準備慢慢原諒他,心中微微放鬆,眼底閃過一抹欣喜。
他早便知道,月月心地良善,即便一時鬧脾氣,不肯原諒他,只要他一直哄着她,總有一天她會諒解自己,想來,月月在人間說恨他的話,也不過是一時氣話。
看清謝若初眼底的竊喜,之歲的心一沉再沉,即便是到了現在,面前的這個人仍然覺得自己會原諒他。
他憑仗的不過是月月和他在人間的那點情分,他不過是仗着月月喜歡他。
可惜,謝若初不明白,現在的慕之歲,早便不是人間的月月了,人間短短几個月的記憶,在她漫長的生命裏顯得那般微不足道。
“那你爲什麼要和我阿姊訂婚?你不是覺得對不住我嗎?爲什麼不直接補償我?”之歲冷嘲出聲。
謝若初卻沒有聽出之歲話中的嘲諷之意,他只以爲之歲是介意自己沒有和她定親,心中喫醋。
思及此,謝若初爲之歲剛剛想要殺他的舉動找到了合理的解釋——之歲喫她姐姐的醋了,再加上得知自己一直在欺騙她,醋意和怒意雙重作用下,之歲纔會失去理智,想要殺了自己。
謝若初不禁露出笑容,柔聲道:“月月,你放心,我會和你父母說明,取消與你姐姐的婚事,同你定下婚約。”
他聲音寵溺,帶了幾分無奈和笑意,似乎是在哄着鬧脾氣的孩子。
之歲幾乎被他氣笑,冷冷道:“謝若初,你的臉皮未免也太厚了吧,難道你以爲我們姐妹二人是你可以隨便挑選的嗎?”
謝若初臉上的笑意一頓,拉下臉,面沉如水。
之歲卻猶覺不夠,繼續拿話扎他:“謝若初,承認吧,你根本就是一個卑鄙小人,你從沒有覺得對不起我,在你的潛意識裏,一直認爲我能助你成就大業是我的榮幸,我就應該乖乖接受所謂天命的安排。”
“如果在人間,你沒有喜歡上我,你現在根本就不會出現在這裏,也絕不會想着給我補償。”
之歲的話如一根根利刺,扎進謝若初的肺腑,揭開他心底所有的陰暗和算計,讓他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