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鸞?”昨夜女兒未歸,柳氏徹夜未眠,此時瞧見門前那愈發清晰的身影,她只覺得恍惚。
蘇姨連忙攙着柳氏向前,柳氏姣好的玉面上添了幾分憔悴,眼圈兒紅紅的,明顯是哭過了。
陸相安提着衣裙,一步一步踏進陸府,還未深入便瞧見趕來的柳氏,她只覺得眼眶一酸,眼淚差點就失了守。
“娘!”陸相安咬着下脣瓣,才叫自己不哭出聲來。
那一瞬間,受到欺騙的委屈似乎尋到了發泄的港口,陸相安撲進柳氏懷中,柳氏輕輕撫弄着她的後背,詢問道,“阿鸞,你昨夜去哪兒了?怎麼哭了?”
陸相安擡起頭來,眼眶雖紅了,眼淚卻被她憋回去了,只是她的語氣還是有些穩不下來,她道,“我沒事的娘,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女兒真是不孝,叫娘擔心了,娘快去歇着吧,爹呢?”
柳氏作爲孃親,最是瞭解陸相安的性子,瞧着她這顧左右而言他的模樣便知是瞞了她什麼。柳氏悄悄打量陸相安,發現她沒受傷,她的一顆心才微微落下。
“阿鸞告訴娘,你昨夜哪兒去了?”柳氏問。
蘇姨在一旁看着,她心疼小姐,同樣心疼小小姐,想了想道,“小小姐,您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夫人,她昨夜可是一宿未眠,一直眼巴巴的瞧着門口呢!老爺也是,昨夜就領着人出去尋了,現在還未回來。”
陸相安袖中的手緊了緊,閉了閉眼,勉強露出一個笑意,“娘,你就放心吧,我沒事的,我昨日一宿都在灩灩家,然後……”陸相安抿了抿嘴,“跟她大吵了一架,我真是昏了頭了,也沒給家裏報個信!”
陸相安何嘗不知自己言語中漏洞百出,但是她知道她無論如何也騙不了心思縝密的柳氏。
柳氏知曉她騙她便罷了,她沒必要費盡心思。
她真的有些累了。
柳氏的眼眸閃了閃,最後也露出一個笑來,“好,原來是在灩灩這孩子府上,那你們後來和好了沒有?”
阿鸞一向是個有主見的孩子,不願意說便罷了,她未受傷就行。她又何必去捅破那層窗戶紙呢。
“我明天再去跟她道歉。”陸相安看着柳氏的眼神,心痛的厲害,“娘快些去休息吧,待會兒爹爹回來我再跟去向爹爹道歉。”
“他那邊就罷了吧。”柳氏嘆道,“阿鸞也快去歇着。”
僅僅這一句話,便叫陸相安的心再次受到撞擊,叫她眼前模糊一片。
“好。”她應聲,目送柳氏走遠。
感情來的莫名,走的荒唐。
這打擊叫陸相安很是無措。
回到自己的屋子裏,陸相安對着鏡子枯坐良久,爾後抽開了抽屜,取出裏面一封一封的信箋。她拆開信箋,白皙的手指緩緩劃過那一筆一劃。
直到信箋被眼淚暈染,陸相安才發現自己其實很脆弱。
真心待人,卻發現受人欺騙。這種感覺本就不好受,更何況這是在愛情裏。
良久,陸相安一嘆。
![]() |
她拉開抽屜,找出那兩支籤。
https://www.power1678.com/ 繁星小說
求姻緣的籤,爲何她每次都會搖到兩支?在和蕭權景在一塊兒的時候,她就反覆拿出來摸索,尋找兩支籤的不同。
可惜它們並沒有什麼變化。
雖然這會兒也確實沒什麼肉眼可見的變化,但陸相安能感覺到,兩支籤的溫度不一樣。
無字籤冰冷至極,彷彿從冰窖中取出的一般。而上上籤在她的掌心裏慢慢的變得溫暖起來,竟叫她冰冷的心都微微暖和起來。
陸相安一驚,她放下無字籤,雙手收縮握緊了上上籤。
上上籤的溫度一點點傳入她的心底,暖洋洋的,叫人貪戀。好似從寒冰中打撈起來的人,迫切的需要溫暖的篝火。
燒掉那支無字籤……
陸相安稍稍有些困,眼神變得越來越迷糊,她打了個懶洋洋的哈欠,準備去小憩一會兒,腦子裏卻突然冒出那麼一句話。
陸相安陡然驚醒過來,猛的甩開了手中的上上籤,上上籤撞上緊閉的大門,“咣”的一聲輕響傳出。
陸相安徹底清醒,幾分心悸的看着那支籤。一塊小小木頭,竟有如此蠱惑人心的作用!
陸相安不得不開始重視這件事,她以往總想着尋了機會去見小凱它們,現在經歷了蕭權景和這兩支怪籤,陸相安覺得當務之急是破開這兩支籤中暗藏的玄機。
至於蕭權景,陸相安心中複雜。她能感覺得到他對她的真心,可惜他還是騙了她。她也知道他們不可能那麼容易結束,但是陸相安現在實在是亂的很。
他醒來定然會來找她,可是她暫時卻不願意見他。
蕭權景,你最好找到一個好點的理由,要不然,這事兒不可能那麼容易過去!
—
除夕夜那晚算是這個冬日的最後一場雪,最後便似雨過天晴一般,每日太陽公公都會準時報到,天氣也越來越暖和,陰天都是少有的。
雪融化的差不多了,天氣也好,踏青的人便多了起來。
自那次宮宴之後,陸相安也算是出名了,世家貴族的小姐們也常邀她去參加宮宴。
已經這樣了,陸相安也沒理由拒絕。
只是某人依舊不死心,日日都來找她。陸相安自然不可能跟他見面,蕭權景也不會再用左季都的身份,找談生意的蹩腳理由了。
她已然知曉,他再用那身份陸相安只會以爲他在挑釁,而且,是真的想要結束這段關係。
偏執頑固不擇手段的某反派在感情的事情上聰明瞭一回。
他在等她冷靜,只是又怕她對他死心,他會夜夜派天涯去。
天涯每每被擋在窗外,牽着裏頭的一點微光和曼妙的倩影,再回去傳達給自家主人。
海角每次見到天涯來,都會隔着窗在那兒撲騰,陸相安看得出它在嘚瑟,上次天涯不理它就跑了,這次進都進不來,臉都差點壓在窗戶上了。
還是那麼幼稚,都快半歲了。
陸相安輕笑一聲,沒去理它們,忙完了自個兒的事兒就睡下了。
又過了幾日,蕭權景的傷全好了,外面的雪也全融了。
蕭權景興沖沖的去尋陸相安,哦不對,興沖沖的去找陸求遠跟柳氏,他發生只是去談生意,不見她,她見到他左季都的模樣只會更加厭惡。
當然,他稍稍詢問一下合作方的家人不過分吧?
然而,他得到的消息卻是:安安一個禮拜前就驅車去了驕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