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原棉山點頭。他很認真地說，“莫小姐，我告訴您，就是希望你能勸勸莫臻做手術。”
“他現在的狀態其實不太適合到處旅行了。”
“那手術成功率有多少呢？”莫臻的心臟病是先天性，情況比較複雜，所以一直都沒有動手術。
平日裏，吃藥維持。可是，根治的辦法還是手術。
從前這方面的醫學不夠發達，莫臻也拖到現在。
那麼，現在呢？
想到自己見到的莫臻，莫唯不由期待的看向原棉山，“現在成功率有多少呢？”
“有，大概七成把握吧。”
在同一個房間裏，被一個女人這樣直直盯着，原棉山有些緊張地回答。
“七成？”莫唯驚喜。這可是當年專家會診也達不到的成功率。當然，莫唯現在還不瞭解原棉山保守的說法。
否則，她會更驚喜。
“那怎麼還不做？”莫唯有些着急。她不由向原棉山處傾身。
被靠近的原棉山下意識的往後一靠，不大的椅子裏的鬆動不多，讓他幾乎還在原地。
“莫，莫臻的不願意。”
“不願意？”莫唯重複，追問，“爲什麼我哥不願意？是真的嗎？”
不是她不相信。
這可是莫臻從前最大的願望，做手術，擁有像健康人的身體。
爲什麼現在有機會了，卻不願意呢？
莫唯緊緊盯着原棉山，等他的回答，完全忘記對方是一個社恐患者，對別人的直視最爲恐懼。
不過，大約被莫唯刺激多了。原棉山被莫唯緊盯，雖然有些緊張，不自在，卻沒有再逃避。
他垂着頭，迅速說莫臻的理由，“他說，他還沒有遊山玩水夠，不想再躺上手術檯。”
“胡鬧！”
莫唯生氣了。她從來沒有這樣生氣的。她討厭莫臻這種把自己的生命當兒戲的態度。
噌一下站起，氣得要馬上回去找莫臻。
“等一下，莫小姐。”原棉山喊住了要衝出門的莫唯說，“我覺得這不是他的真正理由。”
莫唯看着原棉山。
對方真誠道，“所以，今天我告訴您，是希望你能勸動你的兄長早日接受手術。”
“那你知道他爲什麼不願意嗎？”莫唯實在想不到，莫臻爲什麼放棄自己一直以來的心願。
原棉山搖了搖頭，“對不起，我不知道。”
他很歉疚，對於他而言沒有讓手中的病人恢復健康，不管是否他的原因，他都會自責。
“好吧。”莫唯勉強平復了心情，“我會回去勸他的。”然後，她真誠的道謝，“謝謝你，原醫生。”
莫唯說完，餘眼瞟見還一臉我有錯，我的錯的原棉山，搖了搖頭。她沒有想到這位有着輕微社恐的原醫生，竟還是一個內疚感這麼重的完美主義者。
縱使醫生能做也只能醫身，莫臻的問題在心，與原棉山無關。
莫唯不忍這位盡職照顧大哥的原醫生鑽牛角尖，安慰道，“原醫生，我哥的不肯做手術，與你無關。謝謝你將他照顧的這麼好。”
莫唯說完禮貌頷首準備離開了。
被安慰的原棉山卻愣怔在原地。
莫唯餘光看到這位發愣的醫生，突然覺得對方有些可愛，她不由想多開解對方几句，笑道，“原醫生。”
“到。”
被原棉山直接反應逗到忍笑的莫唯勉強說，“剛纔的講解很棒，我覺得你很適合去當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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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對自己要求過於完美的人以鼓勵，有助於對方的信心恢復。莫唯感激原棉山對莫臻的照顧，也願意適當照顧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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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完鼓勵，這一次她扭頭離開。
莫唯是帶着一腔怒火回的家。
路上，她想了起碼上百種勸慰，威逼莫臻去做手術的方法，說詞。
可是，等她到家，看到廚房裏忙碌的莫臻，瞬時那些質問都吞嚥回去。
“回來啦。”正慢條斯理切菜的莫臻看到回來的妹妹，懶洋洋問，“跑哪裏去了呢？這附近風景不錯，你的確可以四處看看。”
看什麼呢？
本來已經熄火的莫唯，又被莫臻懶洋洋的態度勾起了心火。
此時她只想問清楚，莫臻爲什麼要放棄自己，哪裏有什麼心情，看什麼風景！
“哥！”莫唯喚了一聲，被打斷的情緒，瞬間又接回了線。
已經又轉過頭切菜的莫臻又轉過了頭，笑着頭問，“怎麼呢？”
莫唯皺了皺眉。
面對笑得眉眼舒朗的莫臻，她總是問不出口了。或者沒人能對笑着在的莫臻質問。
莫唯垂了頭，手指抓衣角，暗恨自己太不爭氣了。
她不知道，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早已落入一直餘光觀注她的莫臻眼裏。
莫臻嘆了口氣，他太瞭解這個妹妹了，就像對方瞭解他一樣。
放下手中的菜刀，莫臻乾脆自己開了口，“你去原棉山那裏呢？”雖然用的是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他這個妹妹看似柔軟。但這個世界上讓她爲難不能開口的卻不多，一是越向澤，一是他。
當然，從前還有那對夫妻，不過現在沒了。
“嗯。”還沒有想好如何開口的莫唯，被莫臻反問。她有些緊張，怕自家哥哥嫌棄她多事，不尊重他的隱私。
“知道我的病情呢？”這句話莫臻用的語氣依舊一樣，很肯定。
“嗯。”
此時，氣勢洶洶而來的莫唯反倒像個做錯事的小孩，準備審人的人變成了被審的。
可是，莫臻就是有這樣奇怪的魅力。如果越向澤在此，一點也不會驚訝。
清楚了來龍去脈，莫臻知道，他不說清楚，就會讓自家妹妹無限想象下去。
“你放心。”莫臻承諾道，“手術我是會做的，但不是現在。”
“爲什麼不是現在？”見莫臻自己提出，莫唯趁機也問出了一直想問的問題，她勸道，“哥，原醫生說這次有七成的把握，現在是最好的時機，你爲什麼不做呢？”
“你忘了嗎？這是你一直以來的願望啊？”莫唯逐漸激動，她看着漸漸停了手邊工作的莫臻，乾脆幾步走了過去，“哥，到底是爲什麼啊？”
莫唯認真地看向莫臻，一眼都不肯錯開的等着對方的回答。
兩人對上視線，從前總是先行退讓移開的莫唯，這次就是不肯。她賭氣般的盯着莫臻，彷彿對方不給她一個答案，就要在此看個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