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雅絲毫顧不上自己造成的混亂,執着地拿着方晟那張紙對喬治道:“方晟是方晟,日安是日安,方晟是假的,又不能說明日安就一定是假的,所有這些都只是你們的猜測而已,你的證據一點都不可信!”
喬治在落下的一張又一張紙中看着對面怒氣衝衝的喬雅,眼神已經從最開始的憤怒失望隱隱化成一絲悲哀,剛纔的那抹心疼也蕩然無存。
等到最後一張照片也安靜地躺到了地上,喬治輕輕嘆了口氣,聲音再沒有剛纔那樣激動,他閉着眼睛不去看喬雅,一手捏着緊皺的眉心,寒聲道:“你想讓我給你拿什麼證據?”
“喬雅,如果這些都還不能讓你清醒,你告訴我,你想要看什麼證據?”他無力地連話也不想再多說,啞着聲音道,“是不是真的要等到有條鮮活的人命擺在你眼前你才肯相信?還是非要等到將那個真正的蘇日安給你找出來,兩個真假貨全帶來站在你面前,你才肯相信?”
“用用你的腦子喬雅,不要讓我覺得我們喬家人遇到了愛情就連腦子都丟了。”喬治瞪着她,“或者你就乖乖聽話,繼續在家裏當大小姐,其餘的事我們去解決。”
喬雅咬着脣瓣,蒼白的脣上隱隱可以看見一絲殷紅。
喬鎮掃了一眼喬雅,沉聲道:“我今日做了主就不會偏袒任何一個,剛纔你們兩個的話也都說完了,小雅,我再問你一遍,你哥說的這些是不是真的?”
喬雅沉默着不說話,不說是也不否認。
事情到如今已經再明顯不過了,嚴玫愁着一張臉,忍不住對着喬雅嘆道:“雅兒,你怎麼這麼糊塗啊?”
喬鎮也不再等她的回答,皺眉思索了片刻,問喬治道:“海溪呢?這件事她怎麼說?”
喬治看一眼喬雅,對喬鎮搖搖頭道:“我還沒跟海溪說過,這事是季維電話告知我的。”
“嗯?怎麼?”他一直聽他說海溪交代海溪囑咐,沒想到簡海溪根本沒和他聯繫這件事。
“想來季維應該是覺得海溪不方便出面吧,不管是給我發證據還是交代蘇日安的事,都是他聯繫我的。”喬治說,“海溪……我估計她也是這麼想的。”
“你看這孩子,怎麼還見外起來了?”嚴玫蹙眉道,“大家都是一家人,哪有什麼方便不方便的?”
“呵,我要是海溪,我也不敢插手這件事。”喬治冷笑一聲道,“人家倒是還什麼都沒做呢,就被人埋汰成這樣了,要是今天真上門來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還不得落個裏外不是人的罪名?”
嚴玫一時沒話說了,喬雅剛纔的話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雖然是她一時脫口而出,但是可見她心裏一定有這樣的想法。
喬雅怔了怔,眼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放在膝上的手指不由緊了緊。
喬治看了一眼對面垂着頭的人,蘇日安的證據也給了,好話壞話也都和她說了個遍,他連夜趕回來到現在都沒有合一下眼,這會兒實在沒有心力再和她吵下去了。
“行了喬雅,話也說了,證據也看了,我不管你現在心裏有多不服,這件事都沒得商量。”喬治冷聲道,“在整件事情結束之前,我是絕不會讓你出家門半步的,不管你怨也好,恨也好,都隨便。”
“你可以什麼都不管,一邊做你的喬家大小姐,一邊喊着去追求自己的愛情,但是我不可能讓整個喬家都跟着你來冒險。喬雅,如果你還能爲了喬家,爲了我們這一大幫人着想,希望你多少能懂事一點。”他說到最後已經是心力交瘁,喬雅是他從小疼到大的妹妹,他何嘗不是第一次對她說這些,他也不想說得這麼重,他甚至從來沒有預想過需要說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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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喬治想了想,冷眼看着她說,“既然說到這裏了,我們再說一說海溪的事。”
喬雅一僵,早已紅腫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朝下看了看,心裏有些心虛。
“你既然對海溪意見這麼大,以後也不必再故作姐妹情深地和人家一塊兒玩兒了,你該幹什麼幹什麼,只不過你再想做什麼事,就事先跟所有人先聲明一下,別讓別人賴上人家。”喬治指了指她身旁的揹包道,“這事兒也不麻煩,你就把你那個屏蔽的朋友圈打開,發條置頂就行,就說以後你喬雅的所作所爲你一人承擔,和喬家無關,和簡海溪無關,你害了誰的命你就給誰償命,不需要別人來爲你的錯誤擔責。”
這話聽着就很重了,感覺到身邊喬雅的僵硬,楊雅茹蹙了蹙眉,出聲勸道:“阿治,你少說兩句吧。”
“少說兩句?”喬治掃一眼喬雅,脣角勾起一抹諷笑,寒聲道:“我原先也以爲很多話不用說那麼清楚,大家心裏都很明白,可是經過今天,我覺得還是把醜話說在前頭的好,免得日後再出現這樣的事,平白更加傷了自己人的心。”
“以前用得着人家的時候,就說大家是一家人,都是好兄弟好姐妹,不分什麼親孫女外孫女,等到用不着的時候就埋怨家裏對人家太好,親疏不分,這種白眼狼的人我還真是看不慣。”
他剛說完,屋裏的幾人都是一愣。
楊雅茹聽着他的話,不由想到了自己身上。
喬雅之前的那句雖是無心,可是細想一下,她若不是在心底就把喬家的人和簡海溪之間隱隱畫了一條親疏等級的線,又如何會有那樣的想法?
可若是真論親疏遠近的話,在這個家裏,她難道不是比簡海溪更遠一些的“外人”麼?
楊雅茹眼底閃過一抹複雜,喬雅傷到的又何止是跟簡海溪的情誼,她坐在她旁邊,聽見那句話時,心裏又何嘗不難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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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爲喬治的妻子,喬家的兒媳婦,她從進了喬家的那天起,就一直盡心盡力爲喬家好,正如簡海溪爲了喬家費心思量一樣。
如果最後連簡海溪都落得這樣的埋怨,那她……又要如何自處呢?
楊雅茹心裏想着,漸漸的有些失望,她是打心底裏把喬家的人都當做自己的家人的,難道,她終究還是一個外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