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對方冷漠的語氣中,沐白柔反應過來,這絕對不是霍珏。
但也不是時延,聲音還很稚嫩,依舊是個孩子。
她的腦海裏逐漸浮現出一張冷漠少年的臉,瞳孔都放大了一些。
“是年少爺吧?聽說你們都去了西北,看來是找到小珏了啊!”
對方就淡淡地“嗯”了一聲,有想要掛電話的意思。
“那小珏那裏需不需要我照顧,我馬上就可以趕過去。”
沐白柔是怕自己呆在別墅裏束手束腳,失去了可以實施報復的機會,倒不如主動出擊。
“不用。”
年寶還沒消除對她的懷疑,自然也不可能同意讓她過來。
“我聽王姐說,霍夫人生了個小公主吧?她身邊一定需要一個人照顧,我有月嫂證,對照顧月子裏孕婦很有經驗……”
她不死心,一個勁地自薦往前湊,也不覺得自己這樣有什麼不妥。
年寶的態度依舊是很冷淡,帶着審視般的口吻問她。
“你爲什麼一定要來?”
沐白柔突然的愣住,不知該怎麼接話,就聽他掛斷了電話,顯然是拒絕的態度。
緊攥着手機,回想着剛剛自己問出的話,肯定是暴露了什麼馬腳,一陣懊悔,邁出了步子在屋裏打轉,想着之前在霍珏身上下的幾趟藥。
那藥的副作用很大,像毒品一樣會讓人上癮。
將他送到時延手裏的時候,她給了幾劑藥,能維持個三四天的模樣。
再過兩天,恐怕霍珏會撐不住,會暴露出他被下藥的祕密。
她不知道的是,時延抓走孩子之後,爲了省事直接注射麻醉劑,根本沒用她那些藥。
現下,已經到了失去藥效,出現戒斷反應的時候。
年寶就呆在霍珏住的病房裏,這裏除了他們倆沒別人,相對安靜,他也能從揹包裏把筆記本電腦拿出來,處理一些公事。
這次的一場鬧劇,無人峯的項目要暫停,他既要處理工人的工作安排問題,還要讓他們簽下保密合同,不準將無人峯的事情泄露出去。
當時去尋找失蹤兒童的警察也都調回了警局,以已經找到孩子爲由,撤銷了失蹤案。
正愁着要如何把大伯落崖摔死的消息散步出去,病牀上躺着的男孩突然發出了一點聲音,從胸腔發出來的悶哼聲,緊皺着眉頭,看起來有些痛苦。
年寶合上電腦,走過去看一眼。
經歷了兩天長眠的霍珏頭痛難耐,彷彿是有個榔頭要把釘子錘進太陽穴一般,一陣陣的鑽痛。
睜開眼是一片陌生的景象,扭頭便看到年寶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醒了?”
年寶一向的惜字如金。
“我在哪兒?”
他的嗓子乾啞得可怕。
“西北,無人峯腳下的醫院。”
年寶回答着他的話,察覺到他神情茫然,似乎是在回想什麼,又一無所獲。
“我怎麼會在這裏?”
他問出了奇怪的話,想擡手揉揉疼得要命的太陽穴,後知後覺手背上插着的輸液管。
“你都不記得了?你留下了一張紙條,說要來西北找爸爸。”
年寶還清晰地記得上邊的字跡,嶄新工整。
“我要來西北找爸爸?”
這些天,他的記憶很混亂,再加上一路搖搖晃晃,分不清夢境和現實,還以爲自己只是睡了一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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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且以爲自己是幹了這樣的事,他用單只手撐起身子,想自己倒點水喝。
這邊年寶已經替他擰開了瓶蓋,遞過來一小瓶礦泉水。
霍珏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大口大口地喝下去。
“剛剛月月來看你了,你沒醒,她就走了。”
提到月寶,他嗆得咳嗽兩聲,以爲是聽錯了。
“她來看我?”
年寶點頭,一臉正經道。
“媽咪生小寶寶了,就在樓下病房,你醒的時候,我給他們發了消息,應該要上來了。”
霍珏膛目結舌他的行動能力,喉嚨裏癢癢的勁提上來,他又咳了兩聲,再擡頭時,病房門開了,涌進來好幾個人。
“小珏,怎麼樣了?”
先是霍北梟問的,緊接着是月寶。
“霍珏哥哥,你終於醒了!”
彆扭尷尬的情緒頓時消失無蹤,霍珏只覺得心裏很暖,將礦泉水放到了牀頭櫃上,點頭回應他們。
“我沒事。”
沐晚晚注意到他蒼白的臉色以及消瘦的下頜,孕激素刺激着她敏感的情緒,一會兒就紅了眼眶,憐惜地看着他。
“小珏,以後我們有什麼事都好好溝通,都不要鬧脾氣了好嗎?媽媽也會遵從你的意見。”
暫時脫離了藥物控制的他,意識變得清醒起來,也覺得之前自己做得過分,答應她以後不會再惹她生氣,還壓低了聲音喊了聲媽媽。
沐晚晚感動得眼淚都快流出來,最後還是忍住了。
剛做完剖腹產沒多久,身體還未恢復,她只能坐在輪椅上,由霍北梟推着挪到牀前,伸出雙臂,虛摟了霍珏一下。
“好好養身體,有什麼不舒服的儘管跟醫生講,我們都在這裏。”
他們聊了一會兒,還是隱瞞了霍珏他被綁架的事情,只說是有壞人把他帶到了這邊,是霍北梟將他救了下來。
至於他的父親,現仍在無人峯的工地那邊,等事情忙完了就會來看他。
霍珏不過剛醒,沒聽一會兒就昏昏沉沉的又想睡過去,話也是撿一句聽一句,沒覺得有異樣。
沒多久,他又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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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北梟以爲他只是累了,替他蓋好被子,就沒再多作打擾。
除了年寶,其他人都回了產科病區。
這樣平靜的氛圍一直持續到了晚上,霍珏還沒從昏迷中醒來,反倒是進入了一種怪異的夢魘。
夢裏他處在兩個顛倒的世界裏,一個白天一個黑夜,黑夜世界彷彿是白天世界的地獄版,到處都是破碎的房屋瓦片,頭頂一輪猩紅彎月,陰暗,透着詭異的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