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M國飛往寧海市的國際航班。
林小鹿倚靠在座椅上,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昨夜見到了季曜珉,她輾轉反側,徹夜未眠,一下子害怕季曜珉從她身邊搶走囡囡,一下子又陷進三年多濃情蜜意的回憶裏。
疲倦的身體,在飛機發動機的轟鳴聲中陷進了不安的睡眠。
眉心緊緊地擰着,一層層細密的冷汗從她的額頭沁了出來,整個人如同陷進了夢魘當中。
“哈哈哈哈,看到了嗎,這就是你的孩子,都還沒有成形呢,就被我從子宮裏剝出來,真可憐呢……”
面目猙獰的變態拎着一團血肉,在她的面前肆意大笑。
觸目驚心的血,從她剝開的肚子裏流了一地……
畫面猛然一轉,她變成了一個大肚子的孕婦,雙眼無神地躺在病牀上。
蒼白的肌膚沾染了濃濃的灰敗死氣,除了高高隆起的肚子,乾瘦得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她一心求死,沒有求生的欲望,這些營養液根本不被她的身體吸收,輸進了只會增加她的身體負擔而已,沒用的。”
隱約的,有一道滄桑溫柔的聲音在說話。
“那怎麼辦?請您想辦法幫幫小鹿,任何要求只要我能做到,我都會傾盡所能去做。”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不再沉穩,酸楚悲痛。
“現在目前的唯一可行的,就是拿掉她肚子裏的胎兒,胎兒的成長把她的營養跟生命都吸引光了,再這樣下去,恐怕不等孩子出生,她就死了。”
“這個我恐怕不能替小鹿做主,我,並不是孩子的父親……”
畫面猛然翻轉,男人乾瘦修長的手掌拿着鋒利的手術刀,正要剖開她的肚子拿掉那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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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要,不要!!!”林小鹿尖叫,身體劇烈地掙動起來,整個人徹底地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輕薄的夏日衫衫跟牛仔褲都被冷汗打溼,她慘白着臉色,劇烈地喘息。
頭等艙內寂靜一片。
所有人都朝林小鹿的方向側目,顯然都被林小鹿剛纔驚魂到極致的尖叫聲嚇了一跳。
“這位女士,您沒事吧?”空姐擔憂地詢問。
林小鹿緩了過來,抿了抿脣對空姐微笑道:“我沒事,剛纔做了一個噩夢,抱歉,我可能影響到大家了。”
“沒關係的,大家都諒解的,女士,如果您有任何的不適,都可以叫我……”
空姐離開後,林小鹿將坐椅調了回來,擰了一瓶礦泉水猛地喝了一大口,這才徹底地從噩夢中脫離出來。
她已經有許久沒有再做這些可怕的噩夢了,她以爲自己已經克服了心理,徹底地走出來。
可原來,她的內心依舊是脆弱的,只是藏得深而已。
直到昨晚見到了季曜珉,這些深埋在她內心最深處的恐懼,終於掩無可掩地潛入她的夢中。
……tqR1
季曜珉從林家別墅離開,就摒退了所有保鏢跟手下。
偌大的三層別墅,只有他一個人,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吱吱聲,在寂靜的夜裏清晰迴響。
他沒有去開燈,月光從敞開的窗戶灑落進來,在地上鋪了一層冷霜一般的銀白,分外的寂靜與空曠。
他坐在大廳的沙發裏,衣衫凌亂地鬆散開,襯着他融於黑暗中的削瘦身影,濃濃的頹廢。
冷秋辭對他發火,他並不生氣。
相反,他看着當初那麼溫柔慈愛,對他挺好的一個長輩變成現在這副
樣子,心裏並不好受。
他昏睡的三年多,發生了許多事是他不知道的。
這種失去了掌控,無能爲力的感覺,讓他深深地挫敗。
無論是林母還是林父,都是曾經給過他關懷與溫暖的人。
雖然他沒有表明,但心裏是真正地把他們當作長輩一般的敬重。
他私生子的身份,讓他從小就沒有感受過任何母愛,任何屬於家的溫暖,甚至很長一段時間的冷暴力跟囚禁,讓他幼小的心靈一度自卑惶恐。
十來歲的他雖然已經強大到不再自卑與恐懼,可是內心深處的傷害以及對溫暖的渴望,一直都在……
林家的溫馨氣氛,讓他很輕鬆很舒服。
他一度以爲自己可以擁有這份渴望已久的溫情,可現在,這一切都變了。
想到他離開前看到的那個兩三歲的小女孩,季曜珉胸口的煩躁愈發濃了起來。
小女孩的五官雖然沒有長開,但隱約的還是能看出林小鹿的影子,她跟這個小女孩到底是什麼關係?
“砰!”煩躁到不行的季曜珉狠狠地踹翻了跟前的茶几。
他站了起來,走到酒櫃前,拿了一瓶高度數的烈酒直接開瓶就猛罐,七、八十度的高度酒他跟喝白開水似的……
一瓶又一瓶,直到整個人都喝吐了,他依舊沒有停下來。
隱在暗處保護他的死士3號,終於看不下去了。
“季少,不要再喝了,阿鬼交待了,你的身體恢復得還不夠完善,特別是胃,你再這麼喝下去,會很危險,季少,請您……”
“滾!”季曜珉冰冷地打斷死士3號的勸說。
他的眼睛有些發飄,但冷厲的語氣依舊不容置疑。
“是。”死士沒有再勸,恭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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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不關心季曜珉的安危,只是他是死士,主人任何話他都必須無條件服從。
3號退出大廳後,他拿出手機聯絡了遠在M國的齊衛。
絕對不能放任季少再喝下去了,不然絕對喝到胃出血不可。
……
機場。
飛機提前了一個小時抵達寧海市,林小鹿看一眼手錶,這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她拿出手機,正準備打電話給她爸,告訴他一聲不要過來接了,她自己開車回去。
手機剛拿出來,突然就響了,這也太巧了一些,看着上面陌生的號碼,她眨了眨眼睛,劃過接聽。
“林小姐,是我,齊衛。”
齊衛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優雅,只是細心聽的話發會現他帶着一絲焦急。
林小鹿驚訝地挑了挑眉頭,“齊衛,你好,這時候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麼事嗎?”
她的態度,不冷不熱,帶着淡淡的疏離客氣。
從她生下囡囡,身體徹底地恢復後,齊衛跟張嬸都有找過她。
特別是後來她跟黎安,莫辰他們創立了東方傭兵團,齊衛跟張嬸都曾經想要勸慰她放棄這個想法,甚至暗中派人保護她。
不過在見識到她身手之後,齊衛跟張嬸都沉默了下來。
再之後,他們極力地想要替季曜珉解釋些什麼,那個時候的她心態不像現在這麼平和,對季曜珉心裏始終是懷着怨恨,她拉黑了齊衛跟張嬸的手機號,之後換了一個新號,爲了保險起見,她還請了深深幫忙,把關於她的一切消息都納入了暗殿的保護之中。
兩年過去了,沒想到齊衛他還是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