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眼淚,順着眼角滾燙滑落。
“你給我住手——”一聲暴吼在背後不遠處的地方炸響開來。
夜幕下,肖墨寒一向沉靜冷冽的俊臉煞白如雪,猩紅的眸死死盯着眼前令人震驚的一幕,低低的嘶吼聲宛若野獸,將他內斂沉靜的表象瞬間撕裂開來,那樣的震驚與無措。
他再也壓不住,胸腔裏沖天的暴怒。
Gabriel察覺了後面的動靜,半邊臉淌着血,冷眸如利刃般回眸,緊接着將懷裏的女人也拖過來,擋在面前。
林落施的呼吸終於放鬆了一些,長長的睫毛睜開,看到了不遠處的他。
那一瞬,溫熱的淚水,突襲了眼眶。
“別過來。”Gabriel自己也無法支撐住這樣的場面,獰笑着,將槍狠狠抵在這個女人的太陽上,啞聲切齒道,“別過來,除非你想要看到我一槍爆掉她的頭,我還沒有殺過這麼美的女人,你想不想看這種美景。”
肖墨寒俊臉緊繃到極致,眼裏閃過一絲殺氣般的血腥,擡起槍就要爆掉他的頭!
Gabriel切齒擡頭,發狠地也扣緊了扳機。
“墨寒!”蔣東亮低吼一聲握住了他的手腕,粗喘着喊道,“別衝動,你快不過他。”
Gabriel也繃緊了神經在等待,看他最終放下了槍,猙獰地笑起來,額頭上粘稠的鮮血已經將眼睛都浸透,他緩了一下啞聲道:“我要的不多,肖墨寒,大家出來玩就不要那麼吝嗇,這樣吧,你拿槍廢了自己一只手,我就放了她,怎麼樣?”
這一下,在前面阻攔着的蔣東亮臉色猛然一沉,攥緊的拳頭上青筋暴起,快要忍受不住!
周圍的氣氛,緊繃而肅殺。
“你做夢。”一個輕柔卻細微的聲音,顫抖着,在冰冷的夜色裏散開來。
Gabriel臉色突變,垂眸盯着懷裏這個被自己挾持着的女人,她整個小臉都透着蒼白,連薄薄的脣都淡淡的沒有血色,纖細柔弱的手指扳着他的胳膊,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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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Gabriel眸色幽冷血腥,壓低聲音問着。
林落施虛弱卻清澈的目光掃過他,清美的小臉透着一股冰冷,輕柔地笑,字字清晰:“我說你做夢,他的一只手比你的命都金貴,你要的起嗎?”
“咔——!”
沉重的槍托狠狠砸上了她的額頭。
林落施躲不開,閉眸忍着劇痛,蒼白的小臉歪了過去。
肖墨寒心裏緊繃的那根弦,倏然崩斷。
他俊臉鐵青,眼睜睜看着嫣紅的鮮血從她額頭的傷口處流淌下來,一片悽美,猛然朝前面衝了過去,眸色猩紅着低吼:“你給我放手。”
蔣東亮再次死死攔住了他。
肖墨寒卻已經崩潰,深邃的眼眸裏閃爍着幾次要昏厥的光芒,卻死撐着,用最後的體力想將蔣東亮扯開,直接衝上去救她。
“你別上他的當!否則你過去一樣是死!”蔣東亮死撐着衝他吼道。
粘稠的血滴落下來,滴在睫毛上,刺激得眼睛很疼,疼得睜不開可是等真正睜開,看到的是一片猩紅的世界,林落施清澈卻虛弱的目光裏,就只有那個意欲衝過來的男人。
她突然就有點看不夠。
看不夠。
彷彿認識他那麼久,她從來都沒有看他如此失控,失控到彷彿沒有理智。
Gabriel邪笑起來,血液裏面的亢奮被刺激出來,叫囂着:“想救她是嗎?哈哈來啊,讓我看着你怎麼廢了你自己,你再過來帶走她!哈哈哈!”
接着牢牢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林落施的太陽,壓抑着亢奮切齒說道:“好好看着我美麗的小姐,我保證你這輩子都會記得這一幕。”
林落施的眸光卻清澈如水,凝視着前面,一動不動,
半晌她長長的睫毛才顫了一下,回眸凝視他,輕柔卻啞聲道:“知道我最恨你什麼嗎?這個世界上,所有人,欺我,笑我,傷我,都沒有問題可我最不能容許,有人傷我所愛。”
她美麗的清眸裏彷彿有流光碾轉而過,淺笑如花:“你的罪,足夠你死整整一百次。可是殺了我,卻放過你——這個世上從來就不會有這麼不公平的交易。”
Gabriel臉色驟變,看出了她的絕然,下意識地扣緊了扳機。
林落施淺淺笑了一下,諷刺十足,“如果沒有籌碼,你還囂張什麼?”
“來吧——”說着,她纖細柔涼的手指就猛然抓住了他黑洞洞的槍口。
只聽見“砰——!”得一聲狠戾的巨響,劃破了靜謐肅殺的夜空——
“施兒——!!”一聲撕裂般的暴吼在夜空下炸響開來,她在昏迷前的那一秒裏,看到整個天空的黑暗都朝她鋪天蓋地而來,除了他的臉依舊清晰如昨天。
*
整個夢境都像是一場困獸的廝殺。
緩慢起伏,鮮血四溢。
林落施睡在那樣可怕的夢裏面,卻怎麼醒都醒不過來,漫天都是黑色,無邊的黑色,他想要抓住他的手卻怎麼都抓不住,隔着一個鐵欄,她清晰地看到他流血,看着他生命一點點消失痛,那麼清晰的痛,宛若巨石般,壓得她透不過起來。
一滴滾燙的淚水,順着眼角滑落了下來,安靜地滴入了被單。
在病牀前緩步踱着的蔣東亮左手纏着刺眼的紗布,一邊打電話一邊看着的情況:“是,那是一場意外,跟別人沒有關係,他自己想要在賭場下面玩,玩死了自己,算誰的呢?”
蔣東亮眸色深邃幽冷,淡淡說着,凝視着她的臉:“不用管之前發生過什麼,警方不會想要了解他到底爲什麼這麼做,警方在意的,是地下賭場每晚以biliion爲單位的大手筆賭場票價,還有那些枉死的不知道幾千條的人命。”他睫毛瞬間顫了顫,看到林落施淌下的那滴眼淚,俊臉瞬間變了變,“我不說了,有事再打。”
他說完掛斷了手機,走到牀邊仔細看了看。
他眸光急劇變化,看了一眼之後迅速走開,大步流星走到醫務工作室,俊臉帶着緊張和激動說道:“找個人去看看,她也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