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體怎麼說？”
“媒體自然是趨炎附勢——這一下，就算你跟章玥怡沒有私情，也被人寫得好像真有私情一樣。更噁心的是外界開始有傳聞，你放言要將鉅額數量股權轉到章家名下，實質上是給章家的聘禮——”蔣東亮在吐出“聘禮”那兩個字的時候嘴角苦澀地勾了勾，眸子裏戾氣濃重，低低道，“你說這幫人，會不會太搞笑了些？”
如此荒誕的劇目，連他這個外人都已經看不下去了。
天知道這都是誰搞的鬼，但是蔣東亮不爽，很不爽，這跟當時傑瑞拿觸犯法律的罪名來將他逼得走投無路還不一樣，這樣鋪天蓋地的言論報道，簡直就像是一團團噁心的棉花堵在胸口，連喘氣都無法通暢，想大力回擊過去，狠狠的一拳卻又不知道該往那裏砸。
肖墨寒冷峻的眸子，閃過一絲嗜血的肅殺。
蔣東亮冷笑：“這算什麼？恩？施恩不圖報？還是偏偏就讓你欠着她們，又沒辦法辯解，只能由着那幫媒體在那裏胡寫亂寫這都什麼跟什麼？”
這樣的清晨，這樣一對爛事，讓一向沉靜陰狠的蔣東亮情緒都微微失控，險些甩手不幹。
肖墨寒墨色的眸子閃爍着血腥的光，薄脣輕啓，低低道：“她呢？”
“你說林落施嗎？”
蔣東亮勾勾嘴角，冷笑：“她還好，正常上班下班，可你別忘了LINEAR整棟大樓裏面都有閉路電視，這些破事兒她不想知道都難。”
“還有一些噁心巴拉的記者，在你這裏討不到新聞，直接跑到她那裏去討——畢竟是新任董事長的新歡舊愛，總會知道一點其他的內幕消息，比如說你跟章家的女兒到底什麼時候開始的私情，有多深，什麼時候可以公開甚至結婚——”
“啪”得一聲脆響，帶着一絲驚駭的意味在辦公桌對面響起。
蔣東亮俊臉發白，剛剛沒說完的話倏然被斷在半空中，他擡眸去看，這纔看到剛剛那一只簽字筆已經被慘烈地攥成了半截，墨色的水滴，一滴滴沾染在了那個男人的手指上。
肖墨寒濃密的睫毛垂下，半晌之後，他輕輕扯過桌上的紙巾，用極其慢的速度將墨汁擦去，濃墨般的黑色在紙巾上渲染開來，冷冽而肅殺。
“結婚？”他冷眸擡起，緩慢地問出這兩個字。
蔣東亮語塞，被他剛剛那個動作嚇得不輕。
“我沒誇大其詞，當真有人這麼說。”蔣東亮誠懇說道。包括今早他自己看到那些新聞的時候都覺得那些記者寫的都是一坨可是沒有辦法，就算是一坨，也都不是空來風。
肖墨寒點點頭。
鋒利的薄脣只殘留着最後一絲血色，可等蔣東亮那句話說完，就連最後一絲血色都不復存在。
肖墨寒緩慢地冷聲道：“去查這些消息和歪曲的事實到底是誰放出來的，一個一個去查如果半天的時間內查不到，就直接封殺媒體。”
他最後幾個字，說得輕描淡寫，卻讓蔣東亮的心跟着狠狠顫了一下。
他有些汗顏，卻強忍着道：“封殺？如果查不到，那麼多家的媒體，全部封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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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覺得呢？”肖墨寒反問，犀利的眸子裏散發出冷箭一般的光芒，殺氣濃郁，“任由章家這樣躲着，任由那些人胡寫亂寫？很好玩？”
“墨寒，你少衝動。”蔣東亮切齒道，“你以爲我不清楚你？你自己被媒體抹黑成什麼樣都沒關係，你不過就是怕林落施爲此受到影響，你再好好想想這件事是怎麼鬧起來的，誰敢這樣跟你明目張膽地叫板，你別一遇到林落施的事就亂了分寸。”
短短几句話，將肖墨寒凌厲深眸裏的血腥和肅殺生生逼退，漸次緩和。
不要衝動。
這件事是如何鬧起來，又是誰在暗地裏明目張膽地抹黑這些事，都要想清楚。
他的確，有些亂了分寸。
緊繃肅殺的氣氛在辦公室裏面蔓延，半晌，肖墨寒才緩緩鬆開掌心裏已經被攥得毫無形狀可言的紙巾，啞聲道：“抱歉。”
這樣的決定，是他太過沖動。
蔣東亮也跟着沉靜下來，拽下了用來聯絡下屬的耳塞，有些喪氣地丟在桌上。
“噹噹噹”，三聲門響。
“進來。”
祕書輕輕推開門，輕聲道：“董事長，下午的董事會安排在三點鐘，有四分之三以上的股東參加，完全可以進行內部職位就任選舉。這裏還有一封邀請函，是以您家族前輩的名義發出的，邀請您攜女伴參加家宴，在這裏，您過目一下。”
墨色的邀請函，上面有着燙金的字符，還有着古典宮廷般繁冗複雜的花紋點綴。
蔣東亮最先拿過來，翻看了一下，臉色漸次鐵青。
“你先出去。”蔣東亮緩聲說道。
“好的。”祕書得體地欠身，走出去關上了門。
蔣東亮揚揚手裏的請柬，臉色冷得可怕：“我給你猜猜，這份請柬裏面，邀請的所謂你的女伴，是誰？”
肖墨寒冷冽的深眸凝視着那個請柬，心中已然有數。
媒體的力量果然是強大，強大到讓他的家族都跟着逆轉航向，煽風點火。
在背後操控的那個人，未必需要多大的操控力，但是，卻有足夠的野心。
“時間呢？”他淡淡問道。
蔣東亮眼裏閃過一絲詭異的光，冷硬答道：“晚九點，查理斯皇家別墅。”
肖墨寒點點頭，沉靜如水的臉上有着優雅自若的神情，緩聲道：“邀請函送到該送的地方，不管她在不在，只管送到就好。晚九點，派車去接她。”
蔣東亮蹙眉：“墨寒？”
“她喜歡這樣不是嗎？”肖墨寒冷冽的眸擡起來凝視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嗜血的笑，“那我就讓她嚐嚐這種滋味，也免得留下遺憾。還有……”
他淡淡囑咐最後一句，“多叫些記者過去。”
蔣東亮蹙眉更緊，雖然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但是大膽猜了一下，緩緩問道：“你覺得這一切都是章玥怡搞的鬼？她有沒有那麼大膽？”
其實他想問的，不是這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