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勇侯府裏一陣混亂。
侍衛們將斷了手的楚世情送回昭勇侯府後。
昭勇侯府就在滿城的找大夫。
但是街邊的大夫哪個敢接昭勇侯府的這筆生意?
倒不是他們顧忌着閻羅司怎麼樣。
而是帝都城裏的大夫,沒有這個精湛的醫術能將楚世情的斷手縫合起來。
“阿爹,阿孃,去,去城外找衛大夫,快……”
楚世情的臉白若金紙,眼中積蓄着疼痛的淚。
他從一開始的痛入骨髓,到現在幾乎已經痛的麻木了。
止血散只能讓他的斷腕不再往外噴濺鮮血,但因爲傷口創面太大,再好的止血散都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如果再不將斷手接回來,他不僅會失血過多有生命危險,將來還會失去一只手。
楚世情不想這樣。
他還有大好的年華,還有璀璨的未來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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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前途無量,是楚侯爺最優秀能幹的兒子。
如今他已經是昭勇侯府的世子了。
將來他還會承襲父親的爵位,成爲侯爺。
而這一切,都得建立在他的四肢健全之上。
周氏皺着眉頭,坐在楚世情的旁邊,
“阿隨已經去找那個衛大夫了,可是……”
她不忍心看到兒子這樣,雖然周氏很生楚世情的氣,可楚世情到底是她十月懷胎生出來的。
其實楚世情除了瞞着她,楚淨月是周明珠的女兒外。
這個兒子對她一直都很孝順。
周氏難過的說,“衛大夫已經跑了。”
“阿隨在衛大夫的住所附近,還發現了閻羅司衆。”
也就是說,不僅僅楚家的人在找這個衛大夫,就連閻羅司也在找他。
可就連閻羅司都找不到的人,楚家又怎麼能聯繫到?
楚世情不敢置信,他搖頭,
“不會,不會,我的手不會斷的,衛大夫是當代神醫,他能替我把斷手接回來。”
“我上回手不靈光,衛大夫都能幫我治好,這次也一定行。”
一旁的楚侯爺大爲火光,
“找,就算是把帝都城外面都翻個遍,也一定得把那個衛大夫找回來。”
楚淨月撇撇嘴,有些嫌棄房裏的血腥氣太重了,
“要我說,還費心扒拉的找什麼衛大夫,那個南初箏的醫術不是很好嗎?”
“之前她還將一只斷腳貓的腳給接回去了呢。”
提起這事兒,衆人才彷彿集體想起來。
南初箏的醫術是真的很好,一開始楚家的人,只以爲南初箏頂多給做點藥膳,幫着醫女調理調理周氏的身子。
直到她撿了一只斷腳的貓,並且將那只斷腳貓的腳,重新接回到它的身體。
衆人才隱約意識到,那個行爲粗鄙,難登大雅之堂的南初箏,似乎在治療外傷上,醫術還不錯。
這樣一想的話,南初箏不僅行爲不粗鄙,她還有很大的優點。
所以當初爲什麼,楚家的所有人都看不起南初箏?
楚世情和楚侯爺的目光,落在周氏的身上。
周氏垂目,一臉的破碎,淚水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
“她恨我都還來不及,怎麼會聽我的話,來給她的兄長接斷手。”
“更何況……”
更何況楚世情的斷手,還是南初箏親手削斷的。
她不僅僅連自己的親阿孃都不要了,還對自己親哥下毒手。
周氏心頭複雜,哭得泣不成聲。
楚世情嘴脣蒼白,目光在屋子裏掃了一圈,看向距離他最遠的楚淨月。
其實他今天會和南初箏鬧成這樣,多半也是因爲楚淨月。
因爲楚家的人疼愛楚淨月,南初箏回來之後,楚世情事事偏幫楚淨月。
他生怕楚淨月因爲南初箏與楚家人的血緣關係,而感到難受。
楚淨月從小便是楚家人捧在手心裏的寶貝。
這不會因爲血緣的關係,而受到一絲一毫的改變。
即便南初箏回來也是一樣。
所以楚世情就要通過他的偏愛,來告訴南初箏。
因爲楚淨月得到了楚家人偏愛,所以楚淨月對待南初箏,可以有恃無恐。
可是現在這個時候,楚世情卻不由得有些埋怨上了楚淨月。
如果不是因爲楚淨月,他和南初箏的關係不會弄得這麼僵。
所以楚淨月應該主動的站出來想辦法。
而不是站的離他最遠。
“淨月……”
楚世情顫抖着雪白的嘴脣,看向楚淨月,
“解鈴還須繫鈴人,你到隔壁去把南初箏請過來。”
不管衛大夫去了哪裏,現在再去找衛大夫已然來不及了。
最好的就是讓住在隔壁的南初箏過來,給楚世情把手接上。
哪裏知道,楚淨月卻是愕然的睜大了她的那一雙杏眼。
“我?她都已經那樣了,我去能有什麼改變嗎?”
她跟南初箏的關係,根本就沒有她所表現出來的那麼好。
至少在人前,楚淨月一直都裝作很喜歡南初箏,和南初箏很親近的樣子。
可是背地裏,楚淨月對南初箏又是另外一副嘴臉。
南初箏自個兒也知道。
她都能有這個膽子,不再搭理周氏,還切斷了楚世情的手。
難道還會給楚淨月臉面嗎?
楚淨月纔不去南初箏那裏搖尾乞憐。
面對楚淨月的推諉,楚世情心中難免失望。
他心中恨着南初箏,可是更難免的,將楚淨月這個人看了個清楚明白。
“淨月,你就當幫幫大哥,如果你不去的話,大哥從此就只剩下手了。”
楚世情臉上透着一絲絲的哀求。
身爲昭勇侯府的世子,也是家中的長子,楚世情很少會用這樣哀求的語氣,同他的弟妹們說話。
今天他也是被逼的沒辦法了。
所有的人都以爲,楚世情已經哀求楚淨月了。
楚淨月無論如何都會答應去隔壁,求南初箏過來救治楚世情的手。
可是楚淨月卻是一跺腳,撅着她的嘴巴,不高興的說,
“大哥怎麼這樣強人所難?”
“難道大哥不知道,若是我過去,肯定逃不脫南初箏的言語羞辱,大哥就忍心把我往火坑裏推嗎?”
楚世情震驚的看着楚淨月。
不是,他都已經手斷了,是活生生的被削斷了。
他一直疼愛的楚淨月,替他彎彎腰,求一求南初箏怎麼了?
再說了,南初箏爲什麼那麼討厭楚家的人?
不都是爲了楚淨月嗎?
若是楚淨月能夠到隔壁去,姿態放的卑微一些,任憑南初箏打罵。
她讓南初箏將心中的委屈和氣憤發泄出來。
說不定南初箏又會變得跟以前一樣了。
“我不去!”
楚淨月一跺腳,十分任性的說,
“你們誰愛去誰去,反正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