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眠斂了斂身體異樣的狀態,穩住呼吸,沒回答他的問題,平靜地重複:
“麻煩讓一下。”
謝沉嶼站直身,低頭,淡漠的目光掠過她修長乾淨的手指,正在微不可察地發抖。
“問你話呢,耳聾了?”
“我有沒有過敏,跟你沒關係。”莊眠始終保持着客氣疏離的態度。
她不太樂意和謝沉嶼面對面站着,他個子太高,壓得她活生生矮一頭。
她一米七的身高,穿高跟鞋都不能平視他。
說完,莊眠提步,目不斜視地往宴會廳走。
既然遇見他不可避免,那就敬而遠之。
謝沉嶼目光滑過她纖美漂亮的脖頸,雪白肌膚泛着小小的紅點,一個接一個的刺目。
他眉心輕折,一把攥住她手腕,徑直將人拽回來。
“跟我沒關係,跟誰有關係?”
謝沉嶼瞳眸漆黑冷銳,直直看進她眼底,語氣輕慢,“鍾景淮?”
過敏本就影響身體機制,心跳更容易紊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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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被他這麼強硬抓住,莊眠免不了煩躁,用力動手腕想掙脫,沒掙開。
她清透的眼睛看向他,神情帶着慍怒:“這也跟你無關,放開我。”
任何人都可以跟她有關,就他不行。
他連關心她的資格都沒有。
“當然放。”謝沉嶼冷硬的指骨攥緊她細腕,像是要在那裏刻上無法消弭的烙印,聲線淡得沒溫度,“畢竟我們已經分手了。”
男人的眼瞳顏色很深,猶如平靜深晦的海面,不起半點波瀾。
莊眠的心臟卻驟然一緊,像經歷了一場猝不及防的地殼運動。
人世間的許多事開頭相似,結局卻迥然不同,有的枝繁葉茂,向陽花開,有的枯萎凋零,歸於沉寂。
他們的感情入土化泥,消失得無影無蹤。
彷彿從來沒有相愛過一樣。
莊眠蹙着細眉,口吻冷漠:“你記得就好。”
“那段經歷對我們來說都不愉快,以後再碰見也沒必要爲了所謂的體面打招呼。”
她的話讓謝沉嶼不怒反笑,鬆開了她的手腕。
莊眠感覺腕上的力道消失,視線從他俊臉移開,一刻也不停地快步離開。
她走得愈來愈快,不知是過敏難受,還是爲了逃離他。
亦或者兩者皆有。
謝沉嶼皺了下眉,邁開長腿追上去,彎腰,長臂穿過莊眠的膝彎,輕鬆將她打橫抱起來。
莊眠一驚,用力推開他,試圖脫離他的懷抱。
男人卻紋絲不動,強有力的手臂嚴絲合縫攬着她腰肢,滾燙的體溫引得莊眠體內的血液抑制不住地沸騰燃燒。
她拍打他的肩膀,重逢以來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謝沉嶼!”
謝沉嶼依然是那副松懶不羈的神情,垂眸乜她:“聲音再大點,把所有人都叫過來。”
莊眠頓時安分。
酒會人多,隨時都可能有人經過這裏,看見她和他拉拉扯扯糾纏不清。
空氣陷入靜謐,連緊張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她一如既往的避嫌,生怕別人知道她和他沾上半點關係。
謝沉嶼薄脣微諷地一扯。
莊眠視線警敏地往四周梭巡時,謝沉嶼闊步,走向距離最近的一間休息室。
單手擰開門,踏進屋後,又伸腳踢合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輕而易舉。
謝沉嶼把莊眠抱進會客區,放到沙發上,他小臂勾起她的兩條腿搭在茶几。
接着,他長指撩開她的裙襬,莊眠條件反射地瑟縮,想要收回腿。
男人的手搶先一步扣住她纖細伶仃的小腿,他的手掌寬大,隔着薄薄的衣裙布料,輕而易舉地摁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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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眠警惕萬分:“你幹什麼?”
“什麼幹什麼。”謝沉嶼擡眼瞥她,氣定神閒道,“我看你小腿有沒有起紅疹。”
聞言,莊眠卸掉一些防備。
“我自己檢查。”
謝沉嶼脣角勾起一絲笑意,饒有興致地端量她:“你以爲我想幹什麼。”
“沒什麼。”莊眠抿了抿脣。
謝沉嶼卻不放過她:“覺得我有戀腿癖?”
莊眠腦海中不合時宜地回想起曾經癡纏的記憶,否認:“……沒有。”
謝沉嶼一鬆開她的腿,莊眠立馬縮回來,低下腦袋,小幅度掀了掀裙襬。
見狀,謝沉嶼微微眯起眼,房間暖白的燈光落在他眉骨,格外漫不經心。
就一雙小腿,還防賊似的,防着他。
“沒起紅疹。”莊眠放下裙襬,整理好遮住腿。
她擡頭,毫無防備地撞進謝沉嶼眼底。
男人手指撐着額角,姿態慵懶悠閒坐在沙發上,正不偏不倚地看着她。
那雙眼睛狹長鋒銳,瞳仁是幽深的墨黑,一瞬不瞬盯着人看時,蠱惑又深情。
不得不承認,他有張頂頂好的皮囊。
與鍾景淮的斯文清雋不同,眼前男人的英俊親略性過分強。
莊眠不清楚他帶她來這裏做什麼,也不想知道,打算直接告辭。
她正欲開口。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陡然響起。
謝沉嶼接聽,惜字如金:“拿進來。”
拿什麼進來?
莊眠覺得胳膊有些發癢,用指腹輕輕摩挲着,眼中帶着幾分疑惑望向他。
沒兩分鐘,一位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推門而入。
看清來人的面容,莊眠的眼眸微微轉動。
是之前在寵物醫院帶邊牧犬做體檢的精英男子。看樣子應該是謝沉嶼的手下。
許靖一眼都沒往沙發上的女人多看,畢恭畢敬地同謝沉嶼說:“謝總,藥取來了。”
“放茶几上。”謝沉嶼淡聲示意。
“是。”
許靖將藥盒輕放在紅木茶几上,得到允許,便低頭轉身離開了。
奢雅廣闊的休息室只剩下前男友和前女友。
莊眠若有所思地盯着茶几上的藥,幾秒後,移開視線,看向謝沉嶼。
男人慵懶自在地靠着沙發,身上的黑色襯衣不知何時鬆開了兩顆釦子,硬闊挺拔的線條在腰際收窄,往下是一雙西褲包裹的筆直長腿。
對上她的目光,他脣角牽起要笑不笑的弧度。
“看什麼。”
莊眠不吭聲。
金屬打火機在謝沉嶼的指骨漫不經心地把玩着,他深黑的眼眸鎖着她,嗓音散漫:
“不是過敏了?有藥不吃,打算讓我餵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