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我爹對陛下忠心耿耿，怎麼可能會謀反！”沈玉鳶面色冷峻，厲聲對鄧戟道，“你身爲陛下的親信，你難得沒有爲我爹說句話嗎？”
“祖宗唉，我說了啊，我說了也不頂用啊！那密函都呈上來了，我看了一眼，你爹親口叫人鄭輝反的！現在叛亂，戰爭，還有水患，天災人禍都擱一塊兒去了！皇帝真是急死了，誰的話聽得進去啊！”鄧戟道。
“你可閉嘴吧！”
“你……你就別剛跟我費口舌啊，你快去瞧瞧你爹吧。等會就要押走了！這段時間你快些清理清理家當吧，等落實下來免不了我還要來抄家。”鄧戟雖然覺得還有希冀，但是還是讓沈玉鳶做最壞的打算。
他事事都是爲沈玉鳶着想的，畢竟他能落的這個官職，都是因爲沈玉鳶的幫助。
“抄什麼家？我真是要你何用！我爹不會謀反的！我家更不會有事！”沈玉鳶氣的踹了人一腳。
那一腳可不輕，鄧戟長嘶了一聲。
“撒手！本官自己會走！”這時，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二人望去，恰是沈籌被押着出來了。
他特地換上了官服，赤色官服，金絲滾邊，繡着仙鶴祥雲，威嚴萬千。
沈籌一甩袖袍，浸銀官場多年的氣勢上來了，就是金鱗衛也不敢碰他了，只敢挨着他的邊兒走。
身後跟出來的，還有淚流滿面的沈母。
“老爺啊！這都什麼事兒啊！你爲陛下效力這麼多年，忠心耿耿的，怎的到頭來，還要被押走！哎喲真是塌了天了！”
“娘！”沈玉鳶最是見不得娘這般小家子氣的做派，遇事只會哭，跟那些上不了檯面的小妾一樣。不過，這是自己親孃，她能怎麼辦呢？
沈母被沈玉鳶瞪了一眼，立馬就收了音兒，不敢亂嚎了，甚至有些委屈的瞧着沈玉鳶。
沈玉鳶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而後走到沈籌身邊。
金鱗衛大多都是認識沈玉鳶的，再加上自家統領跟人的交情，他們也不敢亂來，便退開一步讓沈玉鳶來到了沈籌跟前。
“爹……”沈玉鳶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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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鳶兒莫擔心，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爹行的端坐的正，跟陛下講開了就回來了。”沈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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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鄧戟已跟爹講了是何事。
沈玉鳶眼眸微垂，道，“行，那我就在府上等爹回來用晚膳。”
“去陪你娘吧，叫她莫要哭了。”沈籌想到那婦人的做派便覺得頭疼，擺擺手，道。
這時，其餘的兒女也上來了，圍在沈籌身旁，沈籌朝着他們擺擺手，他們這才散開些，而後他便被金鱗衛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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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嚴的大殿之中，皇帝坐在龍椅上，一身威嚴，氣壓陣陣，叫人大氣也不敢喘。
底下兩排金鱗衛依次排開站立，相同服侍，大刀跨在腰間，仰首挺胸。
大殿中央跪着沈籌。
“沈愛卿可知，朕是因何事押你？”皇帝面前的，都是密函。他一襲金黃龍袍，恰是真龍天子的標誌，叫人不敢直視。
當然，沈籌敢。畢竟做了這麼多年的宰相了，他身上也有不失皇帝的威儀，但在皇帝面前，卻只能處處收斂。
“臣不知。”沈籌咬字清晰，目光直視龍顏。
“你不知？”皇帝幾不可查的嗤笑一聲，爾後道，“鄧戟，你告訴他，朕爲何押他！”
鄧戟站出來，道，“沈相勾結鄭輝，指使叛亂，其心可誅！”
“勾結鄭輝？指使叛軍！”沈籌咬着這幾個字，“臣不知，是何人膽敢這般污衊臣！”
“污衊？！”皇帝一把將那些密函砸下去，密函在空中翻飛一陣，一些灑落，一些砸在了沈籌身上，“你自己瞪大了眼睛瞧瞧，這些都是什麼！那鄭輝當是聽你的話，你說何事反叛他便何時反了！還跟朕說不知！朕當，誅！你！九！族！”
皇帝氣極，一邊拍着桌案一邊吼着最後幾個字。
沈籌直着腰板子，抱拳，對皇帝磕了幾個頭，而後言辭義正，道，“若當真是黨同二臣之罪，死千次萬次尚不爲過，陛下卻特召微臣面聖，給微臣一個機會，便是信臣，重臣，微臣，不勝受恩感激！”說着，又磕頭，道，“臣爲官多年對陛下忠心耿耿，上至百官，下至百姓，打理的如何，陛下當是看在眼裏！誅九族一話，陛下莫要急着開口，叫臣下寒了心！”
皇帝見他言真意切，且面色莊嚴，腰桿子挺的筆直，斷斷不似一個反臣。心也靜下來一些。淡淡道，“既知道是給你的機會，還不開口辯解？”
鄧戟在一旁看着，微微瞪大了眼眸。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果然，他就說嘛，皇上肯叫他押相爺來，而不是直接抄家處置，定然是對相爺有信任的。
而相爺這一番話，卻也叫皇帝放下了戒心。
他雖字字無辯解，卻字字都是在透露，自己沒有反！
不愧是跟了皇上這麼多年的宰相，最是懂得皇帝的脾性。
接下來，只需高喊自己是冤枉的就成了，皇上定然會仔細的查此事，然後就，又有得他忙的了……
“無需辯解。”
初聞這四個字，鄧戟還以爲他聽錯了，他回味過來，詫異的看着地上的鄧戟，皇帝也有些驚訝的看着他。
“陛下只需捉拿了那反賊，微臣親自與他對峙便是！”說着，他再拜，“臣倒要看看，是何人敢污衊於臣！
“這段時日，爲了避嫌，臣便不上早朝，居家不出了。”說着，又擡眼，閃爍暗芒的眼眸對上了皇帝的眼睛，鄭重其事的說道，“還請陛下早日捉拿到那反賊，還臣一個清白！”
“至於是何人在陛下面前告的微臣，這密函又是何人呈上來的，臣也希望陛下能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