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墨剛走到門口時,就聽見了柳雲成一陣咳嗽聲。
她腳下如風。
都顧不上禮儀,直接推門而入,“柳雲成。”
綠黛想跟着她進去的,門口的丫鬟提醒道:“每次沈小姐來,都自己進去的,少將軍不喜歡別人打擾他們。”
侍劍點了頭。
每次他來之後,沒多會兒就會被長遠將軍府的人請去喝茶。
“二位這邊請,喫喫點心,喝茶休息着吧。”丫鬟如往常招待侍劍時一樣招待綠黛。
綠黛看侍劍已經動身。
只好跟着去了。
屋裏。
柳雲成半靠在牀頭,手放在脣邊,輕輕的咳着,他看到沈清墨之後,只微微一笑,“你來了。”
沈清墨擰着眉頭,“你怎麼還不好啊?”
柳雲成玩笑道:“怎麼了,你着急嫁給我了?”
“不是。”
沈清墨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一旁的藥碗裏剩了一大半的藥,她生氣的端起來,“你怎麼就是不聽話?”
“這藥太苦了。”
“你一個男人,喫個藥也怕苦嗎?”
“男人,男人不怕疼,也不怕累,可能會怕喫這種很苦的藥。”
沈清墨遞給他,“強詞奪理了,喝了吧,別又弄嚴重了。”
男人伸出手。
他那只手,素白得青筋都十分明顯,整個身子骨,臉上都瘦得要脫相了。
“柳雲成,你聽太醫的話,顧着自己身子,也顧着伯父、伯母的心情吧,看着你這樣,我都替你難過。”
“墨兒替我難過,那就是我的罪過了。”
他接了沈清墨遞上的藥碗,“若是墨兒日日都來,我肯定日日都喝乾淨,一滴不剩。”
說着,他果然一飲而盡。
隨後,戴着一張痛苦面具,好會兒才說,“真苦。”
沈清墨嘆了一聲,接過他手裏的藥碗放回牀頭櫃。
“你來,是因爲莫玉吧。”柳雲成笑着問。
“不全是,而是莫玉說你這幾日身子不怎麼好。”
柳雲成很是抱歉的樣子,“讓你擔心了。”
“你的確讓我擔心了,你從前不是這樣的,你從前身子健康,打遍無敵手一樣。”
越說,少女的眉頭越皺得厲害,“你看看你現在,要死不活一樣,還儘讓人擔心。”
柳雲成伸出手,剛觸碰到少女的手,讓她躲開了。
他看着自己的手,怔住了。
沈清墨咬着脣,她剛是條件反射的躲開了,解釋道:“我,我……”她撓着後腦勺,“你幹嘛讓莫玉在我家外面受罪,喫不飽穿不好的?”
柳雲成的手卷曲成拳,笑道:“我擔心你,畢竟你得罪的人是蕭景鈺。”
“你放心吧,他總不能衝入鎮國公府來抓我。”
“倒也是。”
兩人聊着,丫鬟端了午飯進來。
柳雲成看都不看一眼,“我不想喫,端下去吧。”
丫鬟兩眼無辜的看向沈清墨,每次只有沈小姐說什麼,少將軍纔會聽。
沈清墨道:“放下,我還沒喫午飯呢,”她看着柳雲成,“陪我喫。”
柳雲成寵溺的一笑,“沈大小姐命令,雲成莫敢不從。”
他掀開被子,下了牀。
丫鬟去端了洗漱的用品過來,他洗漱一番,看到沈清墨已經坐在桌子邊上了,微笑着走過去。
他要的不止是今日,明日,後日。
他要的是,今後的每一天,墨兒都能陪在他身邊,每一個清晨醒來,他都要看到墨兒。
“快坐。”沈清墨看着對面的位置說。
柳雲成點頭,依言坐下。
丫鬟開始佈菜。
柳雲成道:“先給墨兒佈菜。”
沈清墨拿起筷子,“我自己來。”她可沒有這麼多講究,在家也很少讓綠黛佈菜的。
柳雲成只好揮手,將丫鬟都趕走。
他親自給沈清墨夾了一塊魚肉,沈清墨嘴裏正喫着素豆,不好說話,只得擺手。
柳雲成道:“這可是你最喜歡的稻花魚,別的地方都沒有了。”
“嘔……”
沈清墨被柳雲成夾過來的魚肉薰得一陣噁心。
她轉身,找個牆壁犯惡心,打幹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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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兒?你怎麼了?”柳雲成嚇得一跳,他連忙起身,拿着帕子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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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墨撫着心口,心裏有種怪異的感覺。
似乎從前幾日開始,她就對葷腥不感興趣,如今連聞着都要犯惡心了?
正想着。
男人已經走到她面前,扶着她肩膀,滿是關心,“沒事吧?”
“沒事,就是覺得很噁心。”
“你喫壞東西了?”
沈清墨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最近什麼都不想喫,可能是太憂心了。”
“你憂心什麼?”
沈清墨愣了愣,憂心大哥哥,憂心蕭承璟,也憂心柳雲成怎麼還不好。
她都怕拖着的時間越久,越不好和他說清楚退親這件事。
“也,沒什麼。”
“這樣可不行,等會兒喫過飯,讓府醫來看看。”
“不用,我回去找府醫看吧。”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也沒有接柳雲成遞的純白帕子。
坐回桌邊。
柳雲成再也不敢給她夾菜。
而沈清墨也只挑着沒有一點油水的素菜喫,沒喫兩口,就放下了筷子。
柳雲成心中苦悶,也擔心她。
飯後,就說他不太舒服,讓府醫過來給他瞧瞧,順帶着,也讓府醫給沈清墨看看。
沈清墨搖手,“真的不用。”
“你我之間何必如此客氣呢?”說着,他看向府醫,“給沈大小姐看看吧。”
府醫看向沈清墨。
“好吧。”
喫飯的時候犯惡心這件事是真的挺噁心的。
沈清墨說着坐下來,手枕在府醫放在桌子上的腕枕上,府醫坐下開始診脈。
“我能有什麼事,還是你,好好吃藥,聽太醫和大夫的囑咐,才能好得快啊?”沈清墨埋怨似的說柳雲成。
真是叫人操心。
柳雲成道:“至少太醫說了,我死不了的。”
“之前在獵場,李太醫也說你已經脫離危險了,結果上一次,嚇得我三魂七魄都差點飛了。”
兩個人說着話。
完全都沒有看到府醫的臉色由從容變得發白。
他顫抖着手,再一次把脈。
這動作落在沈清墨和柳雲成的眼裏,沈清墨問道:“怎麼了,我不會真生什麼大病了?”
府醫冒着冷汗,“沈小姐稍等,我再看看,許是弄錯了。”
“好,你放寬心,別有心理壓力!”